直到晚饭的时候,季清才迷迷糊糊地被送来食物的衙役吵醒。但他此时已是体温高热,头晕目眩,什么胃口也没有,只口干舌燥,艰难地拿过碗喝了一口水,才又倒在了草席上。
维持意识的清醒变得愈发困难,他煎熬地喘息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却因为没有东西可以降温,只能侧过身子,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角,然而身体却莫名的一阵阵发冷。季清颓唐地抱紧自己,闭上眼,忽略眩晕造成的一阵阵耳鸣,只想继续沉睡在梦中,仿佛这样就能忘掉一切伤痛。然而因为病了,连睡也睡不好,尽管累得连眼睛都打不开,却因身体的极度不适而难以入眠,对外界的一切有所感知,却又好像身在梦中。
他躺了一阵,好像听见了衙役呼唤他的声音,但他只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无力去确认这是否是他的幻听。
终于,他终于还是睡着了。他的意识进入了一片朦胧而空白的状态,听不见,看不着,外界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打开了门锁,有人蹲在了他的身边,抱过了他的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然后是一阵呵斥声,但他听不清,就算听清了也记不住。不过他半睁开了眼,看见贴着自己的脸的是熟悉的衮袍,知道是梦见了萧明烨来看他。
陛下……
他想喊,但没有听见自己究竟有没有喊出声。他感到自己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便挣扎着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搂住了他,脸深埋在他领口柔软的布料之中,像溺水的人搂住仅有的一块浮木。
反正是梦,就任性一回吧……就算他此时狼狈不堪,病得面目可憎,他也想紧紧地抓住他,不再让他属于别人。
眼泪又汹涌地流了下来。
……我还有机会吗?
一只手回抱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背后上下抚慰。梦中的萧明烨将脸颊贴在他散乱而汗湿的发顶,亲了亲,还说了些什么。
宠爱有加,一如既往。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清首先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裹了什么,然后醒了过来。他惊愕地看着盖在身上的厚实温暖的雪貂裘——正是自己献给帝王的那件雪貂裘!
门外正有衙役守着,看他醒了,忙解释道:“丞相大人,昨夜您可病得不轻呢!小人拿不定主意,通报上级请示了陛下,陛下便让小人守在这里,还给您带来了外袍……对了,太医开的药已经在煎了,一会儿丞相大人便喝了吧。”
季清依然感到身体虚弱,头重脚轻,但也许是因为这件保暖的雪貂裘起了作用,热度已经降下了不少,只是盖了东西之后汗出过很多,却没有机会洗澡更衣,所以浑身有些难受。
“辛苦你了……”季清点了点头,精神好了些许。他裹紧了这件雪貂裘,不由将深脸埋进雪白的毛领中。
无论如何,虽然他还身处牢狱之中,但有这件雪貂裘,有太医开的药,也算是一份心意吧……萧明烨还没有完全放弃他。
有这样的一点恩惠,对于低谷中的季清来说,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虐小受辣╰(:з╰∠)_醒悟的小受终于有勇气接受辣╰(:з╰∠)_
第50章 (四十七)
大概刚下了早朝的时间,季清堪堪喝过了药,乾飞和夏笙离便又急匆匆地赶来了。
远远地就听见了夏笙离嚷嚷的大嗓门,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季清的房边,从大门上的孔洞往里张望,还喊着:“季兄!你没事吧?你的病如何了?……”
季清有些惊讶,没有料到他们连他病了的消息都知道得这么快。但他脑子实在有些混沌,懒得深究,只饮着水,微微一笑安慰道:“不妨事的。”
夏笙离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虽然依然显得苍白憔悴,但精神气色却明显比昨日要好得多,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起来我们还真是错怪了陛下啊……他明明对季兄也挺关心的,不然哪还有这件雪貂裘的事?”
夏笙离明显对他们陛下昨夜的表现很是满意,笑嘻嘻地伸手拨了拨裘袍毛绒绒的领儿。而乾飞也面目平和,一副再无后顾之忧的神情,让季清心中迷惑。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思索,很快又疲劳得犯起了困,友人们便也再不打扰,只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留下季清将自己团在雪貂裘中又睡了过去。
这么醒醒睡睡,喝药用餐,在衙役们一改最初的漠视转而十分殷勤的照看下,平淡的一天竟很快就过去了。除了居住环境依然不太好,其他竟与偶尔生病在家受人照顾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这是季清被关在牢狱中的第二个晚上,他望着小窗外那清冷皎洁的月光,难免开始思考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亦或是以后都不能出去了?
季清茫然地叹了口气。
这两天他睡了许多时间,但唯有昨夜萧明烨入了梦来。不过才两天没有见他而已,可自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心中泛起的思念就一点也不会少,尤其是看着这样美好的夜色,他想象着那人也在同样的月光下做着什么。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对方一同赏月,一同交流,一同做各种各样的事,但一种名为“分享”的心情让他心中满涨。
可再一想想,萧明烨现在最有可能做的事,只会是搂着易和,在床上调笑翻滚吧。
季清忙控制住自己不再想他,否则眼泪又要无助地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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