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些闷,gabriel打开车窗,让燥而硬的夜风灌入车内,在身边徐徐周旋。
eve靠在gabriel的瘦肩上,时间长了有些硌,她却不嫌,一直软绵绵地靠着,吸着滞塞的鼻子,双眼又红又清亮,像白兔:“gabriel,我是不是很没用?活了这么久,还是看不透人心,被人骗……”
gabriel浅浅笑了,手指抚上她的额头,顺着她的发丝慢慢地捋:“这怎么能怪你?人心复杂,又多变,谁又能随时猜透对方在想什么呢?何况他存活的时间也不短,你们算是棋逢对手。他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别有用心,而你是善良的,真心的,你才不该受到谴责。”
“可我的愚蠢差点连累到你……”说到这里,eve的心又是一卷。她无法再想下去,假如今晚她没有走差了路,或者她来得迟了一点,gabriel一个人陷于魔掌之中,又该怎么办。
gabriel也是惊魂初定,不过好在她性情还算刚强,没有那么容易崩溃,又担心自己过于软弱的表现会增添eve的内疚,所以从adam家里出来直到现在,神色都是很淡然的,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甚至没有发出过一声叹息。
内心的波澜不能说是没有,但此时与eve的相互依靠,让她觉得真实,温暖,且安定。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成功拿到血浆。她本就是为了eve而去找adam的,虽然明知自己的做法有点蠢,但除此之外,她无计可施,而eve自己,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她才放下尊严跑去跟adam谈判,希望事情能够得到解决。
没想到,最后依然是走在一条绝路上,四周暗茫茫,看不到一点星光。
“我没事,我现在不是有惊无险吗?所以,不要自责了,忘掉那些不愉快吧!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思考呢。”
gabriel的心还是揪在一起的,对eve的担心已经远远盖过了她自己的精神压力。她皱起眉头,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多希望能一眼看穿他们,发现他们都是能够提供血浆的人,发现他们就是救世主撒落在人间的福祉。
还能有什么人可以求助呢?有野心的医生,吸血鬼同类,都是那么变幻无常,没有定准。她心疼eve,就这么被丢在茫茫人世,孤立无援。
这样一想,就颇有些悲凉绝望的味道了。
人若是到了绝境里,平日记不起的人和事,有意无意地,都要在潜意识里面过一遍,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把救命稻草似的。所以这个时候,耳边忽然细风一般响起的一声“e”,尽管令她很是惊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接下来便是零星的希望之火,一点一点地燃起来,迎着这铺天盖地的黑暗,燃起来。她不那么惊惶了。
……
秋天的深夜里,不仅风是硬的,连天上的星也是,光芒浅淡却锐利,带着棱角的,伸出手去捞一把,定会发出清箜的澈响,并把人的手心扎痛。
gabriel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裹了裹身上的薄衬衫。她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折腾了半宿,也消耗的差不多,没有持续的热量供给,在秋夜的寒凉中有些瑟缩。
等一个人现身,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由于这个动作又常含着希望,因此人们还是不得不妥协。等,是生命的常态,因为一秒不差的恰好是那样匮乏,如同隐藏在一罐草莓酱里的未被碾碎的种子那样,可遇而不可求。
abriel正在一棵树下面踢石子。有些日子没见,从背影看上去,最显眼的还是那一蓬金灿灿的乱发,像个圆圆的卷心菜,显得脑袋还挺大,相比之下,身影就细瘦得多了,虽然已化身为人,却依然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起,她又要张开翅膀随之化去似的。
他的脚步声素来很重,她听见了,转过身来看他,裹着纱布的鼻子让原本面无表情的他,一愣。
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又指指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跟人打架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好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他不禁冷哼,挑眉睨她:“是打架了,还是让人揍了?这两件事性质可不一样。”
她脸上立刻挂不住,舌尖舔着门牙,转了眼瞅别处,为了掩盖尴尬而急忙转移话题:“还好吧?”
素来冷峻的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自家媳妇而心暖,还是因为她挨揍这件事而喜悦:“嗯,她一切都好。”
“哦。”
转移了话题之后,也还是尴尬,她不知什么时候添的这尴尬症,反正见了他,总觉得手手脚脚都没个地方安放,并且,头也忽然变沉重,总不自觉地往脚面上凑合。
他当然看出她的尴尬,幸灾乐祸得也差不多了,大半夜让她叫起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于是暗笑了一会儿便言归正传:“hey,你问我的事,有答案了。”
她眼睛倏然亮起,转抬起来,满心期盼地盯着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她接过来,见是一张旧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老人拥有乱蓬蓬的卷发和胡须,面容清癯,苍白,那苍白很让人熟悉,eve和adam都拥有那种苍白。嵌在脸上的眼睛却很黑亮,矍铄如星辰,她不禁想到eve的眼睛,也是乌沉沉的,同时又那么晶莹,像一对可爱的宝石。
“这个人叫marlowe,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的存在的,因为他没有来过‘bol’,可能年纪大的人都不爱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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