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寒走后不久,来人说文二可以出去了。文二抬头一看,他家掌柜的就在外头等他,黑着张脸,简直吓死个人。
文二缩了缩脑袋。
“蔡叔……”他看了看安坐原地的账房,又可怜巴巴地抬头瞅了一眼自家老板,“掌柜的……”
“装傻充愣是吧?卖可怜是吧?告诉你,今天这些都没用!”掌柜戳着文二脑袋,十万分的恨铁不成钢,“就你会说话是不是?就你话多是不是?跟着那个姓蔡的胡闹什么?净坏事儿……以后往你嘴巴上贴个封条得了!”
“我说你们走不走啊?”旁边的护卫有点不耐烦了。
“哎,走,走,当然走!”掌柜的秒变谄笑。他往护卫们手里偷偷塞了点碎银,,躬身拜着:“各位爷辛苦了,得空来本店吃吃酒,吃吃酒哈。”
护卫甲咳了一声,悄悄地把钱塞到护甲里面,眼神十分正直。
“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他摆了摆手,“其实堡主早有意思让我们放人,不过当时温聿寒才抓进来,你知道,这个……不太好办。”
“那是,那是。”掌柜的陪笑着,一边冲文二使了使眼色,低声道,“还愣着干嘛?”
“不是,蔡叔他……”文二抓住掌柜袖子,”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吉人自有天相。人家是贵人,上面有人保着。”掌柜幽幽道,“我看就你傻。”
“啊?”文二一脸懵逼地看了看他那位心心念念不动如山的蔡叔。
掌柜不忍直视地拽着他走了。
果然,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又有人来说,这位前辈也能出去了。
蔡账房撩起眼皮看了看,长生宗的弟子来了大半,大约有近十人,都在门口候着。为首的一人见他出来,带着身后的弟子恭敬拜道:“参见大长老。”
他身旁还有一人,穿着青木堡的弟子服,跟着长生宗的弟子一起对他拱了拱手。蔡账房没见过他。
“久闻长生宗执剑长老修为高深,隐世已久,不曾想竟被误抓进来,真是晚辈们的大不敬了。堡主吩咐过,我等事后自会好生赔礼道歉……还望尊者不要太过介怀才是。”那人笑了笑说。
“此事自然是无妨的,只是那程辰……”蔡账房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视线。
“尊者隐世已久,或许不知。近些年来宵小之辈横行,那程辰原名温聿寒,正是其中之一。”
“这样。”蔡账房点了点头,抖了抖袖子,长髯飘动,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又问长生宗的带队大弟子:”此次沉沙大会,我派为何只有你几人来了?”
“这……”为首的弟子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周围,“长老见谅,不是弟子不愿意说,只是恐怕现在……不方便说。”
蔡账房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那便先不要说了,乔堡主现在何处?”
“前辈可是有要紧的事要找堡主?”
蔡账房不置可否。
那人犹豫再三,才道:“那便请前辈随我来吧。”
路上遇见神色严峻的陆清远和跟在后头看热闹来的朔王子,简单地问过好后,他几人并行。擦身而过之际,朔王子折扇一展,眨了一下眼睛。
蔡账房冲他稍稍一点头,神色有些木然。
陆清远的喝声如平地惊雷,唐珏咬着下唇,气势完全不似方才那般凛人。闻天昊等人见他发话,也停下动作,不再议论,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他质问唐珏,“你能为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弟子、弟子……弟子不能。”唐珏低下头去。
“松手。”
“……”
“你不听为师的话了吗?”
”……弟子不敢。”
唐珏低声道。她扶着温聿寒的后脑,小心翼翼地将人平放在地。温聿寒丝毫不管别人说他什么,人事不省地昏睡着,下巴被血糊起一片,模样十分狼狈。
“可是师尊。”唐珏来到陆清远身前,复又跪下,抬起头仰视着他,“我们不能就这么让其他人随意把他处置了!至少……至少要向他打听出容……那魔头的踪迹!以他和那魔头的关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皆是一怔。
唐珏抓住陆清远下摆,小声唤道:“师尊……”眼底尽是恳求之意。
陆清远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曾经的二弟子,很快收回视线。他并不理会唐珏的提议,仍沉着脸,反而看向闻天昊。
“师尊?”闻天昊试探性地问。
吕邰不在,他就是天虞山派陆清远以下的最负盛名者。一抬手一挪步,沉稳有力,已是初具大家风范,与当初那个容易冲动的毛头小子大相径庭。
“你先带唐珏下去,稍后再处置。”
唐珏十分固执,就是不肯起身:“师……”
“唐珏。”闻天昊抓住她手臂,不动声色地使着眼色,“不要再惹怒师尊了。”
唐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说话了。
闻天昊半推半就地把她拖了出去。
陆清远转而面向其他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管教弟子无方,叫各位见笑了。”
在场诸人,除了赫连万朔,谁经得起天虞山派掌门这一拜?他们纷纷回礼,一时间又是一派恭维之音。而原本处在风暴中心的某个人物,此刻竟也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了。
蔡账房想要上前,却被赫连万朔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乔堡主,刺杀少宫主之举,当真是温聿寒所为”陆清远的语气十分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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