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门诊时间短,病人数量多,许多家属趁着周末有放假,纷纷带着病人来医院问诊开药,挂号要提前一个礼拜才能约到。
齐汾作为实习生,在门口帮忙维持秩序。
一般的科室,引导病人坐在诊室门口等待叫号就好,高端一点的医院,电子排号,屏幕叫号,都不用人工维持秩序。可精神科不同,没几个患者愿意乖乖地坐下等叫号的。
并不是说他们听不懂叫号排队,许多患者在生活方面与常人无异,问题在于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患有精神障碍,大部分都是被家属逼迫前来治病,一点都不配合医护工作。
“5号。”齐汾站在精神科二诊室门口吼道,试图把声音盖过喧嚣的聊天及争吵声。
“来了来了,谢谢大夫。”一女士拖着自己十一、二岁的儿子进入病房,小男孩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母亲的拉扯。
齐汾转身想跟入,却被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拉住胳膊。
“医生,请问什么时候到我们?”
“您是几号?”
“14号。”
“还要一段时间,请您耐心等待。”齐汾礼貌地回复,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
中年男人有点着急:“可我闺女要看病,快来不及了。”
“如果状况紧急可以去挂急诊,请问您闺女是什么病?”
旁边在玩手机的年轻女人忽然抬起头来,面带歉意,对齐汾说:“别听我爸爸瞎说,我们不急,您去忙吧。”
“怎么能不急呢!”中年男人怒道,“你就不听我话吧!”
女人露出尴尬的笑容,略带忧愁,微微朝齐汾摇了摇头。
“世界都要毁灭了啊!”中年男人对他闺女大吼,“你们一个个都不着急,一会儿死了可别赖我!”
男人浑厚的吼声传遍等待大厅,周围人被惊吓到,一时间鸦雀无声。
几秒后,压抑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大厅重新恢复喧闹,几个患者家属同情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年轻女人,走过去同病相怜地交流沟通。
齐汾波澜不惊地转身回诊室。
世界毁灭而已,怕什么!我特么睡了几个小时(现实时间)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呢。
“怎么无精打采的?”趁着上一个患者刚出去,下一个患者还未进来,魏凯抽空问。
齐汾感慨地回答:“闭上眼睛,发现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世界。”
魏凯被逗乐:“怎么一天不见,还讲起哲学了?”
“不是哲学,”齐汾坐到魏凯对面给患者坐的椅子上,“是我也患了精神障碍,魏老师帮我看看病吧。”
“哈哈哈,一边呆着去,”魏凯把齐汾轰走,“能意识自己有病,说明还不严重,等你认为自己没病了再来找我。”
“那我现在没病了。”
“没病你来捣什么乱啊!”
“……”
俩人互相调侃了一会儿,仍未有病人进来,魏凯纳闷地说:“怎么下一个还没进来?你去出去看看。”
齐汾起身查看,刚打开诊室的门,就见一名大约二十出头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捂着眼睛狼狈不堪。
男子跌坐在椅子上,把手放下来,被遮住的眼睛显露出来,眼眶红肿,微有些撕裂,原本清秀的外表也变得狰狞。他疼得龇牙咧嘴,不断吸气以排解痛感。
“我这里是精神科,不看外伤。”魏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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