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四点点头走了进去。
旗易水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眼神空洞洞,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一看就知道刚刚才哭过。旗四最烦旗易水这种哭包样,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阿四来啦。”旗易水呆呆地说了一句,声音干干的。
旗四的心有些软,不管怎么样,旗易水毕竟是他哥哥,看到他生病旗四还是难受的。
“你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吃了。”旗易水回答。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旗四站起来说:“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看你。”
旗易水嘴唇颤抖着,两只眼睛肿得像两只大核桃。旗四看到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旗易水说:“阿四,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好怕啊……”一边说,一边把手从被单里伸出来,想抓住旗四。
旗四头皮有些发麻,他真是怕了旗易水这种凄凄惨惨的样子。只好走过去拿起旗易水的手放进被单里,说:“行了,大白天的你怕啥呢?”
旗易水还是哭,旗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恰巧这个时候旗易山走了进来。旗易水立马紧紧抓住旗四的袖子,手微微地发抖。旗四皱了皱眉头,觉得旗易水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旗四扯了扯被子把旗易水盖好,看向旗易山:“你来干什么?”
旗易山看了旗四一眼,说:“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旗四冷笑:“可惜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滚吧。”
要是往常的时候,旗易山听到这话没准就动起手来了。但今天他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阿水,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旗易水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旗易山又说:“大娘告诉我,你这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能下床了。”
旗易水还是什么话都不回。旗四又在旁边看着,旗易山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旗易山一走,旗四也坐不住了,他实在看不过旗易水见到旗易山时的窝囊样,起身就走了。出门没多远,旗四隐约听到一句“阿四”。他晓得是旗易水在喊他。可是他头也没回,大步往外走。
再后来,旗四便很少见到旗易水了。只是听自个的娘说,旗易水的身子恐怕是坏了,三天俩头地生病。旗四不以为意。旗易水于他,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然而如今,当旗四在旗易水屋外听完墙角的时候,当他悄悄地跑回自己的屋里、把右手伸进裤裆里撸动的时候,旗四的眼前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旗易水的脸!
十五岁的旗易水,穿着单薄的里衣,红着眼睛望着门口,哭着叫 “阿四”。
旗四的脸上有过一丝茫然,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想要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可惜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第七章
旗四仰面躺在炕上。他已经纾解过一次yù_wàng,换了另一条亵裤。如今脑海里一片清明,正回放着这些年他和旗易水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想起旗易水十五岁时生的那场蹊跷的病以及他去看望旗易水时,旗易水面对旗易山的恐惧,当时他还在心里狠狠地把旗易水嘲笑了一顿……如今想起来胸口便有些钝疼。他想起了年幼时旗易水对他的好,心中不免一阵后悔。又想起旗易水的身子从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好转过来,隔三差五就要在床上躺一躺,人也变得更内向,轻易见不得陌生人。现在看来,十之八九就是拜旗易山所赐了。
旗老爷因为旗易水的破性子还生气了一回,把旗易水的亲娘训斥了一顿,对旗易水却依然是不管不问,左右他有三个儿子呢,一个废了还有俩,他不是很着急。
旗四那时已经显现出对家族生意的兴趣和能力,开始在管家老李的带领下到村里的田地里巡视、催租,偶尔还要跟着旗老爷到县城谈生意,事情一多,也就把旗易水抛诸脑后,鲜少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蜻蜓点水一般到旗易水屋里坐坐,说没两句话就走。如今回想起当时旗易水的音容笑貌,无例外都是一片模糊。
昨晚受到的冲击太大,旗四一早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早饭也没心思吃了。下人晓得旗四的脾气,也不敢多问,收拾了地上的裤子便走了。
没多久,旗四早上没吃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自个娘——孙媚娘的耳朵里了。
孙媚娘就是当年旗老爷趁着唐佩莲怀孕时娶的两个小老婆之一,因着旗四的出生比旗易水晚几天,于是便做了三奶奶。这是一个颇有能耐的女人,长得也有姿色,可惜命不好,双十年华在路上走的时候撞上了旗老爷,爹娘都是小户人家,躲不过也罪不起,只能嫁给他做了小老婆。好在肚子争气生了个好儿子,大太太唐佩莲又是个不管家的,家里也没有公公婆婆,倒也不用怎么受气。旗老爷又是个野惯的,难得呆在家里,孙媚娘懒得照看他。她如今唯一放在心里的,便是旗四一个。孙媚娘一听下人说旗四身子不舒服,匆匆吃了早饭后便往旗四的屋子赶。
旗四还躺在床上。孙媚娘一看,心里顿时就有点急。旗四从小便牙口好,吃嘛嘛香,几乎不怎么生病,这青天白日的突然躺在床上,做娘的心里能不“突突”地跳吗?
孙媚娘踮着小脚快步走向旗四,嘴里道:“阿四,你咋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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