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一个人的失态,那就是现在齐王刘定国的状态了。而且,不止是他自己,是所有的诸侯王。
在正式的大朝会上,当面锣对面鼓的发出如此严重的指责,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无论初衷是什么,元召与诸侯王们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样的锋芒,令许多人仿佛第一次见到元召一样,瞪大了眼睛,再重新审视他一遍。暗中敬佩者有之,不解惋惜者有之,同仇敌忾者有之,漠然而视者有之……。
原以为是国之臂助,巩固社稷的基础,却不料逐渐演化成一颗颗毒瘤,蜕变成吸血的寄生虫。这样的结果,高祖皇帝应该从来没有料想的到。
许多有识之士早就对此忧虑万分。诸侯王之患,乃是大汉的心腹大患,其危害,远远大于四邻邦国、北方匈奴。
这样的毒瘤,本来是越早清除越好,只是世事多变,文、景二帝都是力不从心,才拖延成了今天的局面。
如果不是因为还不清楚皇帝的态度,心中有所顾虑,许多大臣听到这里,几乎要忍不住拍掌称赞了。这位小侯爷的斥责几乎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至于皇帝的态度,很多人在暗中窥探。含元殿御座之上的人,依然在安稳的坐着,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这就有些玄妙了。联想到皇帝特意选择在今天,把元召推上那个显赫的位置,其中包含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看来今日有可能要摊牌了!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的做出选择。这不是一个人的想法,含元殿内许多人,都在暗中掂量着取舍得失。
“姓元的小子,你休得在此胡说道,我皇家子孙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哼!你今日既然铁了心要与我们作对,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齐国与你势不两立……!”
齐王刘定国率先表态,其余的部分王爷,紧跟其后,表达着对眼前出言不逊之徒的愤意。急性子的河间王刘君武更是挽起了袖子,准备当场来一场全武行。
煌煌含元殿,文武分两班,帝国的核心,有一场大剧在上演。一群手握威权的封地王,对阵只影孤单的少年!
元召轻蔑的瞅着他们的表演,冷冷的笑了一声。
“呵呵!齐王既然如此恨元召,看来是不死不休了。那就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算吧,先把欠我的还清了。省的一会儿出了殿门,打杀起来,成了一笔糊涂帐,那就算不清了。”
“什么?混蛋!本王又什么时候欠你帐了!你小子在乱说什么啊!”
齐王跳将起来,身上的肥肉抖动着,唾沫星子乱喷,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一口把这小子吃掉。
“长安城外,齐王亲口答应相赠东海之盐,言犹在耳,难道你转眼就忘了吗?”元召目视刘定国,神色很认真。
“哼!你也太小看本王了,不就是答应你送些盐嘛。仇归仇,怨归怨,本王答应过的事,向来说话算话。只要这次过后,你还有命活着,随便儿你去拉几十车都行。”
说到这些,齐王得意的昂起头。齐王府富甲天下,倚仗的是什么?碧波无垠的大东海也!东海之滨,凿池晒盐,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带来的是无尽的财富。
原来他俩人还有这么一出?元召这家伙虽然年纪小,倒是知道借机生财,榨取齐王几十车海盐的话,也是一笔横财。这是很多人现在的想法。
但他们都想岔了!接下来那少年淡淡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王殿下,我想你是误会了。你答应相赠的可不是几十车海盐,而是整个东海之盐!所以,如果你听明白了我所说的话,当着皇帝陛下和所有朝臣的面,东海盐政,现在就可以办理交接手续了。”
少年正处于变声器,尚带了略微的稚音,如果换一个场合儿,对一个封地千里的诸侯王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一种儿戏。
但,这是长安未央宫,含元殿。九五至尊的天子就坐在那儿看着,百官面色呆滞。“狮子大开口”也不足以形容元召的这个要求!
刘彻的眉角一跳,他突然预感到元召想干什么了,一种巨大的惊喜从心底涌起来。如果元卿真的能把这件事办成,那可真是太好了!
齐王刘定国也有片刻的愣神,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楚王。这位铁哥们儿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复述了一遍元召刚才说的话。
“……他说你把东海的制盐权都送给他了。齐王兄,这小子是疯了吧?哈哈哈,真是好笑!”
齐王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元召的话中之意了。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对面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棒槌。简直是痴人说!空口白牙的就想要大东海的财富?
元召没有笑。他的脸色变得很郑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朝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加官为尚书常侍的终军离开自己的位置,手中拿了一卷东西走了过来。
十九岁的终军,手中捧着的,是两份写在帛书上的契约。用小侯爷的话来说,就是一式两份内容相同的“合同”。
这上面的条款内容,是尚书台的几位年青俊彦根据元召的意思,花了一天时间整理制定出来的。合同的名称就叫做“齐归盐政于国协议”。
两份帛书的重量,捧在手上轻飘飘的,然而,在终军心中,却重若千钧。他脚步凝重,走向自己偶像的方向,眼中有敬佩和炙热的光芒。
没错,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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