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君正待解释,我走到近处拱手道:“赵将军、王将军、李将军,难道本宫换了身装束便认不出了?”
赵乾、王仪、李盛这几位将军平日里在京中没少与我打照面,一听声音这才将我看清,连忙躬身施礼,赵乾先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会来泽州了?”
“本公主奉陛下之命前来探访军情的。”我将衣袋中的密诏取出,递给几位将军,这密诏乃是景宴在我上路前为我所备,他同我说若我能安然抵达,它至少能保我在军营中畅通无阻。
几位将军阅过之后恭谨的将密诏还给我,我问:“怎么不见宋将军?”见他们面有难色,我心下一沉,“莫非他出了什么事?”
他们领我进了里屋,我一眼便望见了躺在床榻之上的驸马,看他紧闭双眼,唇色苍白,我都要被吓傻了,冲到塌旁去探他的鼻息,这才稍稍恢复一些神智来,“他怎么了?”
赵乾道:“宋将军受了伤,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昏睡至今,仍未苏醒。”
我掀开被子,发现他的左肋下缠着厚厚的绷带,想起方才在外头之时陆陵君时不时提及宋郎生,仿似他还好端端的,哪料想得到会是这种境况?我把颤抖的手隐入袖中,道:“这样说来,你们是不愿让外人知晓宋将军的伤情?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三位将军又互相交换了眼神,赵乾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早在峡谷关一役前,宋郎生与霍川他们在勘察地形时便在十里河峡谷的侧崖内发现了一处窟洞,那窟洞外覆蔓藤琼枝,极为隐秘,内里空间倒不小,阴冷却不潮湿。宋郎生当时觉得这倒是个存藏粮食的好地方。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想法,这荒郊野岭之地,又岂能真的将粮食存放于此?莫要说敌军,便是飞禽走兽都会先把粮食啃个精光。
直待叛军压境,京中又传来了皇帝的军令,命大军引敌至峡谷夹攻取胜之,当日霍川重伤昏迷,几位将军都不大看好这一计策,毕竟我们能想到的聂光未必想不到,倘若潼关因故出不了兵,几乎就等于要这路大军全军覆没了。话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新皇刚登基下了第一个命令就公然违抗,却也太不把皇威放在眼里了,他日回皇城皇帝必会记上他们一笔,宋郎生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其他几位将军皆噤若寒蝉,唯恐一失足成千古恨。
进退维谷之际,宋郎生想起那个窟洞,要是有人能甘冒危险连夜将军粮悄无声息的转移至那处,并且守在窟洞之中保证军粮不被虫蚂野兽所噬,没准这一仗反倒能成为逆转局势的重要一环。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守粮者不仅需要极高的应变能力以及胆识,更要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不论是在途中还是到了窟洞,但凡敌军收到一点风,结果都是不言而喻。
就在诸将斟酌运粮人选之时,有一人主动请缨。
这个人,正是陆陵君。
陆陵君果不负所望,将军粮顺利运达至峡谷窟洞之中,那么接下来的关键,便是布局作战的策略了。
“策略?”听到此处我已有些明白了,“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做好了敌军会阻碍潼关出兵的打算,那么得在最初就向潼关借兵了。”
赵乾点了点头道:“公主所言极是。潼关若拒不出兵,只需五万兵马便可阻截敌军攻伐,如此,我们借了潼关另外五万精骑。”
我道:“但是敌方主军有三十万众,本以为能赶至的后路军顶多十万,谁料却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多出十万兵马,而泽州的兵马加之潼关的那五万骑兵也不超过三十万,你们最终究竟是如何得以取胜的?”
陆陵君轻轻一笑,“公主又是如何得知我军取胜了?”
我瞟了他一眼,“要是败了,此刻泽州必定岌岌可危,你们哪还有心情在此同我详叙战情?”
赵乾道:“宋将军与末将率十五万精兵突袭敌方军营,奋战整整一日后,故意让敌军截断我们的粮草,败退于十里河峡谷之中。”
我心有余悸地道:“十五万对抗三十万大军?你们这是疯了。”
李盛插嘴道:“赵将军的布阵之术精妙绝伦,那打了败仗还是故意的,若真要浴血厮杀拼个你死我活,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我看了这年轻的将军一眼,看来他对赵乾极为崇拜,我微微一笑:“这样说来,你们最终全身而退了?既是如此,聂光则不会轻敌,他们已然断了你们的粮草,倒不若把你们困在十里河峡谷内静待打尽,以逸待劳,如此,也就陷入你们的陷阱之中了。”
李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赵乾点头道:“正是如此。”
就在聂光以为我们的军马被逼入死胡同里垂死挣扎之际,宋郎生与赵乾带领大家一一分粮派便养精蓄锐睡个好觉,如此过了五日之后,聂光算好时机一举进攻,却不想宋郎生带着吃饱喝足的将士们满血复活杀了个回马枪,于此同时,泽州城内的十多万兵马也等来了朔阳的救兵,虽是地方民兵参差不齐,但总算是声势浩大,最终,聂光因轻敌将大军分散开来,被我军逐一击溃,兵力损亡之数近半,只能仓皇败退而去。
只不过……在地处劣势的情况下以十五万军突围敌方主军,本来也就是一场赌局,这场生死之战,叛军众将受命围杀宋郎生,千刀万剑俱向他倾袭,他身中两刀一箭,能勉强留下性命回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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