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里看着赵钦虎目大张竟然也并不害怕,笑道:“王爷是贵人多忘事啊,在下记得太祖皇帝也曾言过‘御边之道,固当示以威武,尤必守以持重,来则御之,去则勿追,斯为上策。若专务穷兵,朕所不取,卿等慎之。’……”
“什么!”赵钦拍案而起,翘着胡须大声说道,“你是说老夫北伐中原是在抗旨不尊吗?”
马万里还是笑嘻嘻离座赔礼道:“不敢,不敢,只是新丰一战皆因我军轻敌冒进至陷于绝地。今番血战得脱已属侥幸了,倘若再趋此疲累之师北伐中原,只恐军心有变,二十万兵马就要不战自溃了。”
“哼!”赵钦气哼哼的离座而去,说道,“我与你无话可说,老夫亲自去找孙将军向他说明其中的利害!”
马万里冷冷的笑道:“那么王爷一路走好,只是北伐以来,我江北弟子多有死伤,军中怨气极大,王爷此去还需多带护卫,好生的防备那些莽汉子借机泄愤才是……”
赵钦把脸皮都涨得通红,只“哼”的一声拂袖出了营帐,与魏少鲲一行人上马往北面而去。
那马万里也不去辕门处相送,只站在帐子前面看着老王爷他们一齐出了营门往北面打马而去,才长长的叹气道:“唉,可怜,可怜!”
“大人……”旁边的一干部将都围了上来,纷纷问他道,“你是说谁可怜啊?”
“还能有谁啊……”马万里背着手而踱到椅子旁边坐将下去,淡淡的说道:“你看一看这些皇亲国戚里面哪一个不是安享富贵,养尊处优的?唯独这老王爷都快八十的人了还鞍马颠簸,操劳国事。他不可怜谁可怜呢?看来啊,咱们江南果然是后继无人了。”
众人听得俱是变了脸色,纷纷说道:“大人说笑了……只是今日大人待老王爷无礼太甚,老王爷若是到孙将军那里说您蔑视上差可如何是好?”
马万里哈哈大笑,说道:“诸位这就过虑了。若无孙将军授意,给我马万里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老王爷如此轻慢啊!”
众人皆不解其意,问他道:“孙将军这是何意啊?”
马万里端起茶碗来,说道:“孙将军知道我大军南撤,老王爷必然要出面阻止的。只是孙将军碍于与老王爷交情深厚,不便当面驳回,故而叫我在此阻拦……”
“噢……”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忽而又不无忧虑道,“可是老王爷终究还是往孙将军那里去了……”
马万里嘴中一口茶险些喷将出来,连声咳道:“你们都懂个屁!那老王爷号称江南猛虎,恼了可是会吃人的,我若强拦还有命在么?还是叫他去孙将军那里去吃闭门羹吧!”
众人说道:“可如此一来,大人岂不是得罪了孙将军?”
“当年老子办杂的事情比这大的多得多还能如何?”马万里悠悠的叹息道:“老孙将军使呕心沥血十几年拉扯起来的家当让小孙将军几个月就折腾得十去其三,各部将佐更是死伤惨重。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是想退孙家能舍得么?咱们呐,回去以后都等着升官发财吧!”说罢与众人相视大笑不已。
赵钦由魏少鲲一干人护卫着又往北面走了一日路程,到得孙全中军所在。那马万里早把赵钦北上的消息报与孙全知晓。孙全这会子只怨恨赵钦乘着孙家元气大伤之机,竟然招兵买马,要在江北取而代之,故而对他们颇为冷淡,赵钦在孙全军中待了三日竟然连中军大帐的门帘子也不曾摸到。好在赵钦还是一个顾全脸面之人,虽然心中不快但是面上不说。魏少鲲却是一个按不住性子的人儿,此刻见孙全对老王爷如此无礼,竟然鼓噪着随来的亲军护卫要在营中闹事。孙全得知此事也不以为意,只叫五姑娘私下里找魏少鲲许官封赏,那魏少鲲听得只要大军撤回江北以后,孙全必会要朝廷封自己做一方镇守,当下就转了性子,竟然不管老王爷如何,也随着孙全默不作声了。
十几万大军行了四五日,偃城已经遥遥在望了。忽然殿后的军马传来消息,只道是新丰周围的秦军闻知宋兵退走非但没有追赶,那御林军马反而出了徐县,往函谷而去了。
孙全接到此报,只是摸不到头绪,急忙擂鼓聚将商议军情。众将都是不得要领,纷纷说道:“怪哉了,打了胜仗却要退兵,莫不是其中有诈?”
“将军,”胡烈不以为然道,“我听闻北虏年前攻略胡人左贤王之地,出塞万里至于居延,中原各地所存粮草甲仗悉诣雍王府输作西征军资。今年西征方罢,那北虏不顾师老兵疲,府库空虚又在河南重开战端,其势必不可久持。今日北虏退兵必是粮草已尽,待我领兵去追……”
“慢……”孙全打断他道,“去年关东、北水大收,今年又逢麦熟,我料嬴堇粮草充足,尽管运转艰难,但也可支应半年有余,岂肯轻易退兵?”孙全默然半晌,眼睛忽地一亮,嗓门也高了几分,说道:“这肯定是那嬴堇见我军有南归之意,故作此计引诱我等孤军深入,一举全歼。”
“将军!”胡烈拧着眉头道,“为何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秦人在新丰不过是侥幸得胜,今日……”
“不可轻举妄动……”孙全把手一挥,不准他再胡说八道,“传令三军暂驻此地,坚固营寨,多派哨探往许县探听虚实。”
“方今秦人因北方有变,罢兵西归,孙将军岂有意乎?”帐外忽然传来赵钦的喊声。众将都惊得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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