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施辙心中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但听到这句话,眉尖还是抽了抽。程许山接着说下去:“第二份资料是施先生近几年前的医疗报告。若将两份报告单独放开来看,好像没有什么不妥,指数都很正常。但对比来看,就会发现这几年来,施先生的身体素质其实差了许多。”
程许山又道:“我不认为以施先生的状况,可以在短短几年间倒退这么多。除非有人下了药,而且这种药量很轻微,比较难察觉。”
“我明白了。”施辙冷然道,“不管是谁,我都会追究到底。”
程许山道:“不过,施少,我要提醒你,以上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推测,这两份资料很难构成指控凶手的证据。”
“我晓得。”
下毒的人费了好几年的心机,行事如此谨慎小心,又怎么会被两份资料而击倒?但是,这个下毒者大概也没想到施父最终会抛弃前嫌,将手上的股份全部给了施辙。不过,无论怎么说,目前为止,外人还是会将他认作杀父凶手,各种诽言加身,从某一方面说,也算是那名凶手的胜利。
“我想你应该有答案了。”程许山道。
一个名字渐渐浮现,施辙道:“我心中有数。”
一股阴冷的怒火像被冰块裹着在心头燃烧,他慢慢摸索着温润的白瓷杯壁,眼神中泄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意:“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人。”
“你今天怎么了?”晚上的时候,汪子才见他在床头灯下看文件,但许久都没翻一页,明显是在出神。
“没什么。”施辙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熄了灯,自然而然地搂过汪子才躺下。
汪子才听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疲倦,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这个原因。”黑暗中,施辙顿了顿,才开口道,“今天我爸以前的私人医生来找我了。”
汪子才心中一紧,问:“怎么说?”
“他说,我爸是被人下毒而死的。”施辙的声音在幽暗的夜色中响起,“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指控这个人。”
汪子才问:“那你打算如何?”
施辙道:“按原计划来,就算这个人不是施昊,那也和他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他自己也明白,施昊不会是下毒的那个,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他妈。按之前的形势看,施父那么偏宠施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任的接班人。试问施父一死,谁得益最大?
显然汪子才也想到这点,不无担心地道:“敌暗我明,总归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会的。”
其实刚刚施辙一直在想的是另一件事。今天临走的时候,程许山对他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你爸,但其实他的余生一直活在悔恨当中。”
“程医生。”施辙淡淡地打断他,“还是终止这个话题吧。”
“不。”程许山道,“请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还是无法原谅他,他的一些地方的确是做错了。你以为他当年冷落你是因为他厌恶你吗?不,其实他是想锻炼你,将你培养成下一位当家人。作为施家的掌门人,你必须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你明白我意思吗?”
施辙沉默着,程许山接着说下去:“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情,其实他一直都关注着你。许多人都觉得他会将位子交给施昊,但事实上,你才是早已被命定之人。”
施辙道:“凭什么他觉得他一定会喜欢他为我选择的道路?”
程许山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你有这个野心。”
施辙道:“他怎么对我姑且不说,可他又是怎么对待我母亲的?这才是我无法原谅他的地方。”
“所以我说,他的某些地方确实做得不对。”程许山低叹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是教父,也无意为他洗脱罪孽,只不过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减少一些误解。”
“我能理解。”施辙点头,“多谢。”
“人老啦,就忍不住唠唠叨叨的。”程许山不由感慨,对他笑道,“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汪子才,你睡了吗?”黑夜中,施辙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你继续说吧。”刚刚涌起来的一点睡意瞬间被压下去。
施辙圈着他的手收紧了,头埋在他颈项间:“我以前曾经恨不得他死,可是我没想过他真的死了。”
汪子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又听他略显痛苦地道:“我真的好恨施昊他们母子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了我的亲人?”
“汪子才,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要下地狱,我陪你一起。”汪子才回答得很冷静。
“不。”施辙摇头,声音里带着些许艰涩,“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可能会伤害你,你记得要远离我。”
汪子才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汪子才无奈地说:“事情还没发生,而且上次管隽不是说你的病情还是比较稳定的吗?我认识的施辙,可不会这么杞人忧天的。你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他一时沉默无言。不久,身侧传来轻微绵长的呼吸声,施辙却睁着眼,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难以入眠。
事实上汪子才一直预感着将有事情发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两天后,施昊被曝出家里藏毒,而且他的检测结果也是呈阳性。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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