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扬的车早就在大厦的门口等,见二人落楼,阿扬立刻下车开门。同往日一样,叶瑞忻依旧坐在黎烬的身旁。
封闭的车里,是令人压抑的安静。汽车引擎的发动声都显得刺耳,仿佛连大声呼吸都不可以。
阿扬继续开着车,这不是他们发生隔阂之后第一次同坐,但却是最沉默的一次。之前两人或许还会去找一些话题去讲,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讲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但彼此都知这样生硬的拉扯,比沉默更加令人煎熬。
此时黎烬和叶瑞忻各自坐着,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往日里的谈笑风生将此刻的无话可说对比得那样鲜明与讽刺。
“嚓”地一声,黎烬点起了一支烟。
烟味,从未有过的呛人。
目光所及之处,弥漫在鼻尖的空气,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喧嚣着此刻的距离,让人避无可避。
终于,车在酒楼门口停低。阿扬落车给黎烬开门,叶瑞忻自己落车。他还是等了等,等黎烬走到自己旁边,再跟在他身后,同他一齐进门。
乔江比二人先到一步,水鬼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将他臭骂了一顿,话无论怎样都不该拿枪对着黎烬。
他们兄弟能有什么大事,劝两句就好了。他倒好,该劝的不劝,还火上浇油。真是错得离谱,太没大没小。
又话黎烬是真心将他当自己兄弟所以未同他计较。换个人,一定都活不到第二日。
乔江就听着水鬼骂骂咧咧,也唔发声。
独角戏唱唔落去,水鬼也费事同他多话,让他等阵一定要给黎烬敬酒赔罪。一杯酒落肚,什么误会都解了。
听他说着,乔江点了点头。水鬼还不罢休,非要他发声讲句“知了”才安静下来。终于坐低,都要饮好几杯茶来解渴。
不多久,黎烬和叶瑞忻就到了。
四个人之中,最推心置腹,从未改变的人只有水鬼。其实乔江也未曾变过,他当日跟着黎烬为的就是叶瑞忻。只是水鬼要的是大家好,但乔江他只要叶瑞忻好。所以在这场纷争的最一开始,他就选好了自己的位置。
四个人,从并肩到行至对立的那一面。水鬼依旧站在他们的中间,左顾右盼,左右为难。
而水鬼,也的确是三个人最割舍不下的。因为在他的身上,载满的是情义,是这十几年来有血有泪,同生共死的情义。
越是亲近的人,越有相似之处。这种相似是从散落的岁月里积累的,就算心境变了,但默契与习惯,却需要同样长的时间,去回到陌生。
身体的习惯,从来都没有思想那么绝情。
就好似此刻的黎烬同叶瑞忻,当二人踏入包厢的时刻,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面带笑容同没事人一样。
水鬼见二人一同来,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大半。
拿起一旁的洋酒倒了满满四杯,水鬼一杯杯递给三人,讲道:
“呐,我阿鬼唔会讲话。我约大家来,你们都知是为了什么。总之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几多大风大浪,刀山火海我们四个人都一齐闯过来!当给我面也好,什么都好!总之饮了这杯酒,不开心的事一笔勾销!”
说完,水鬼拿起杯子一口饮完,将杯口倒了倒一滴不剩。
乔江举了举杯,对黎烬讲道:“烬哥,对不住。”
黎烬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举杯示意了一下,二人就仰头饮杯。叶瑞忻的酒量不好,饮得慢些。但同饮的这四杯酒,总算落肚。
水鬼见状好开心,立刻往叶瑞忻碗里夹菜。讲道:
“你胃唔好,快食点,空腹饮酒唔好。”
“多谢鬼哥。”
水鬼就像是一个纽带,多多少少可以将三个人牵扯在一起。黎烬看着这一幕心头多少有些复杂。他拍了拍水鬼的肩,问道:
“你头先讲要结婚,有冇选好日子?”
“转眼都年尾,社团的事都几多。春茗啦,收账啦,还有龙溪湾的坐馆未选。我同嘉琪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年开春之后。暂时定在3月。”
黎烬点了点头说道:“3月都好快,一转眼就到。”
“鬼哥,婚礼有什么我可以帮手的你一定要话我知。还有,烬哥一早让我帮你注册了一间公司。名下有烬哥在赤水的几个旺铺,月尾手续就办妥。届时你都安安定定做你收租公,同阿嫂生个bb。我们几个都好做人家uncle!”
听叶瑞忻这么说,水鬼反倒紧张起来。赤水的几个铺头虽然唔算大,但港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提铺头本身值多少钱,就是每年的租金的数目就非常可观。黎烬这份厚礼真是太重。
“烬哥,我够食够用,这个我唔可以收。”水鬼认真地说道。
“我都是给仔仔女女,不是给你一个人。你先替我好好看紧,知唔知?”
听黎烬这么说,水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听的话他不会讲,拿起酒杯敬了黎烬一杯,说道:“多谢烬哥!”
见水鬼收下,叶瑞忻在一旁讲道:
“鬼哥,下周三你来我office签一下转赠合同。阿嫂得空一齐来,我介绍一个摄影师给你们。满街上的那个咖啡广告就是他影的,我同他booking了时间,同你们影婚纱。”
“你讲andy拍的那个咖啡广告?”水鬼激动地问道。
“是啊!”叶瑞忻笑着点了点头。
“知你是andy的fa,瑞忻特地约的时间。”乔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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