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翼以拥抱回应,但反应温和,他的情绪自控力一直很强,孟想也没在意,悄悄抹掉泪水,抚摸着他的脸报以微笑,问他这些天都住在哪儿。
顾翼指着远处一座临湖的哥特式住宅说:“那是山根老师的别墅,平时都空着,我来时找他借了钥匙。”
孟想如今很讨厌山根亮平,再不想跟这个晚节不保的老骗子有交集,此时刚和顾翼团聚,得避提一切可能产生争论的话题,便暂时隐下看法,说:“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多冷清呀,今晚搬到水木家去跟我住吧,金山秋也在,她和水木都挺有趣的,我们四个人一起玩儿一定很开心。”
顾翼温顺点头:“今天太晚了,我懒得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你再来接我吧。”
“行李我帮你收拾啊,都不用你动一根手指头。”
孟想拉着他的手要走,顾翼原地拖住他:“我今晚真的哪儿都不想去,等明天好吗?”
他一坚持孟想只好依从,改口请求:“那晚上我留下来陪你?”
顾翼定定凝望他,秋波里满含眷恋又洇着哀愁,一如身旁清澈的湖水使人牵情,孟想重新走近捧住他的脸,再次缠绵央告,顾翼依旧轻轻摇头:“等明天吧,今晚我想早点休息,你陪我在这花园里逛一逛吧。”
这座玫瑰园是云场池边的知名景点,今日难得游人稀少,正可从容赏玩。7月末玫瑰花期已尽,大片蓊翠的绿海里只剩零星的几点芳菲在迎候晚到的来宾,熏风里已闻不到花香,但紫苏、柠檬草、迷迭香、千层楼这些后继者的芳气也足以悦人。孟想和顾翼手拉手穿行于玫瑰花藤编织的迷宫,看湖面白鹭起舞,头顶树影鎏金,二人不时扭头对视,顾翼的双眸好似柔软的天鹅绒轻轻抚摸着他,说不出的缱绻蕴藉,在琉璃色的夕光辉映下,一切都像一首盈盈婉婉的诗,让他想穷尽一生来品读。
他们走得累了,在湖畔的长椅上落座,顾翼懒懒靠住他的肩膀,柔软的发丝像个调皮小孩不住搔弄他的脸庞,孟想伸手搂住他,胸臆里是无限的宠爱,柔声说:“以后我们也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安家好不好?盖一栋小洋楼,房子你来设计,然后再在屋后辟一大块空地种花养狗
顾翼笑道:“可我不会种花,也不会养狗。”
“这些粗活当然我来干啦,你只负责欣赏娱乐。”
孟想吻了吻他的额头,又说:“快到8月了,富良野的薰衣草就要开花了,我们干脆从这里直接出发去北海道,玩到暑假结束再回来。”
顾翼听到“8月”两个字,眼底涌起波澜,急忙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话题跳跃到远处。
“孟想,你说人真的能投胎转世吗?”
孟想没做奇怪联想,只觉好笑:“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从佛教角度讲轮回肯定是存在的,就看人愿不愿意选择相信,反正我是信的。”
顾翼说:“我也希望这是真的,下辈子希望还能遇到你,不管变成什么也想回到你身边。”
孟想捏住他的下巴:“你又在胡说了,我们还年轻,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呢,你还是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快活吧。”
顾翼吃吃笑了:“你想快活还不容易,在这儿就可以啊。”
孟想自来没他奔放,老鼠似的忙乱观察四周:“在这儿?真的假的,难不成你想野战?”
顾翼笑而不语,掏出一只小瓶装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塞给他,孟想见他有备而来,又笑又气捏他的脸:“原来你早有预谋啊,玩得这么开,都是谁给你的胆量?”
顾翼嬉笑:“我们不是有很多这种经验吗?公园、地铁、摩天轮上都干过,你怎么到了这次才露怂呀?”
孟想狠狠亲了亲他的嘴:“谁怂了,也只有我敢配合你,有一阵子没收拾你了,今天叫你这个小浪蹄子好好吃一吃老爷的棍子。”
他们就近找了片茂密的树丛,行云布雨演出一场雨打芭蕉露湿海棠的好戏,在湖光山色中吸天地灵气,享日月精华,达到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个中的极乐妙感真教人如痴如醉乐而忘返。
蝶戏数巡,天光散尽,盛夏的夜幕仿佛一床深蓝色的披肩覆盖大地,水岸林薮间飘出千万点碧油油的萤火,好像会发光的蒲公英在半空浮动画圈,有的聚集成光柱直通霄汉,与天上那些如豆的繁星相接,似乎那些有志的萤火虫已完成飞升,又像失足的星子流落人间。宁谧的山林忽然起风,远处森林如浪涛起伏,近处的树木掀起瀚漫潮声,鸟群惊飞盘旋,安静了一天的山谷陡然热闹起来,满世界的声音都在驱赶懒卧芳丛的人。
孟想不情不愿爬起来穿上衣服,捡起顾翼的衣裤递给他,再次感叹这地方找得真好,周遭长满茂盛的香叶天竺葵,有这些天然驱蚊手护驾,他们才能一、丝、不、挂地专心酣战一两个钟头。此刻干到人仰马翻弹尽粮绝,是该知趣走人,把地盘还给大自然了。
去附近的餐馆吃完晚饭,孟想还恋恋不舍,顾翼却开始催他回去。
“我真的累了,你住得离这儿远,再晚就赶不上车了,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早点来接我。”
“好,那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发个邮件就好啦,我怕到时我没精神聊天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接你。”
二人依依吻别,孟想走出十几步,眷眷回头想望一望顾翼的背影,却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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