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己厌已然傻了,呆呆地摇摇头。
雪寂低头一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懂,因为我就是度寥寄情所化的骨笛长情。”
雪寂说完,便拍了拍霍己厌的肩膀,走了。留下霍己厌一人,手里握着长绝,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似乎有些知道师父当年对葬花教主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又不傻,再说他也有过这样的感情,以己度人,他能够知道师父一直以来所承受的痛苦。但是他没法说破,因为他已然不是曾经的那个人,而且,他已经有让他日思夜想的人了。
他想起当初刚刚来到法华寺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保留着作为万人宠爱的太子的脾性,任性得很也调皮得很,不服管教,总爱和同光法师作对。后来跟着雪寂闭关修炼时,也总爱上蹿下跳,像个精力旺盛的泼猴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现在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抹去了这些幼稚和任性,像个能够带领信徒重新寻找立足之地的大人秉性了。
想想这些走过来的岁月,霍己厌忍不住笑了笑,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走谁的人生。
第二天,霍己厌又召集众信徒开了一次传教会,准备试着让额间有三瓣红莲的信徒走出大芸山,先一点一点朝外扩展生活的地方。他先准备带着信徒中的老人和小孩出去,这群人是弱势群体,外面的人对这些人有信仰歧视,应该考虑尊老爱幼的美德而网开一面,霍己厌是这样想的。
带的人不对,老人大概五个,小孩儿七个,跟在霍己厌后面一颠一颠的。老人面色有愁容,小儿却不谙世事,出来玩一趟简直撒开腿疯玩,你追我我追你得打闹着。霍己厌把那个叫阿妹的小女孩也带着了,因为这个女孩的执拗,没能将人皮娃娃从她手里拿开,只好将娃娃用厚厚的一层棉布包裹,绑在了阿妹的背上叫她背着。
阿妹这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同,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这个脾气秉性却像是小大人一样,不苟言笑,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时时刻刻打量着别人,叫人毛骨悚然,别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霍己厌拉着阿妹的手,牵着她走,她没有挣脱,任由一路牵着,也不讲话,也不问这是要到哪里去。
出了大芸山,渐渐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霍己厌事先叫这些人用抹额或者刘海做了一些遮挡,但是小孩子调皮,奔跑嬉闹间那额头的小花还是若隐若现地显露了出来。况且这群人又十分敏感,很快就发现了混迹在街上的这一群人。
他们眼神似乎要杀人,可是行动却有些害怕,这些百姓都是墙头草,总往厉害的那一方倒,最后把弱势的葬花教挤兑走,如今却有这么几个不知死活的葬花信徒,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不明来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拿那一双双赤/裸裸的的鄙视的眼神,望着他们。
霍己厌有点感觉自己在游街示众,无力嘲笑这帮无知的人,牵着孩子带着老人,像是拖家带口地往街上走去。走过有余街,就快要到皇宫脚下,突然有人一声喝:“他们是葬花教!他们是来害我们的!天地不容!打死他们!”
那些惴惴着看热闹的也突然醒悟过来,举着拳头跟着喊:“打死他们!”
这一步还是来了,霍己厌立刻站出来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从前葬花教给你们或者你们的先祖父辈带来了很多灾难,但是现在葬花教得要了应有的惩罚,三界清剿了葬花教,如今葬花教早已不复存在了。你们看看这些,”他把手里的几个小孩儿推出来给大家看,“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和你们一样的人,这些还是孩子,他们自出生就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你们排挤,他们也是跟你们的孩子一样的,没有区别,为什么就不给这些人一点希望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又一人愤怒地高声说:“葬花教就是葬花教,狗永远改不了□□!要我们给他们希望?当初我们求着含着给我们一点希望的时候,你们葬花教的人是怎么说的?我妹妹当初误信了你们葬花教,你们是怎么虐待她的?她当时才十五岁啊……”
这个男人的悲恸,立刻勾起了人群的愤怒,立刻有人附和我爹爹被葬花教怎样了,我姐姐被葬花教怎样了诸如此类。沸反盈天地讨论了好一会突然有人开始向这些老人和孩子扔臭鸡蛋烂水果,根本一点没有尊老爱幼的心。
几个熊孩子也一点都不敢打闹了,全部躲在霍己厌的身后。“噗”地一声一个臭鸡蛋打在了霍己厌的额角,在红黑色的三瓣红莲上晕开,霍己厌登时腾起一股邪念。这帮人,只要他动一动手里的葬花鼓,就只能唯命是从,做一个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哪还轮得着在这里指手画脚喊打喊杀的,都是一帮废物!
手心里的葬花鼓随着霍己厌的邪念发出异动,最后一点理智消失殆尽,正当霍己厌快被怨念控制时,忽然像是天仙下凡似的从天而降一白衣女子,明眸皓齿,步步生莲,落在霍己厌跟前,朝他施施然行葬花之礼,转而向人群,温温而语:“各位,既然这次葬花教主亲自带领已经溃不成军的信徒来当众致歉,你们也不必斤斤计较,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想你们也不想再看到战乱让人流离失所吧。既然葬花教已无恶意,何不试着和谐相处,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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