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十平米的简陋牢房里,林延单手扶墙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这个身体恢复神速,左臂截肢、多处肋骨骨折、大量失血,常人需要躺床修养三个月的伤势,他仅用两周就能下床行走,然后就被粗暴地关进灰暗狭小、仅有一张行军床和马桶的牢房,地上、墙面上已经变黑的斑斑血迹诉说着牢房前任房客的悲惨遭遇。
他一边慢慢踱步转圈锻炼身体,一边躲到摄像头的监控死角,手指漫不经心地触摸墙面上,心里默默翻译划在墙上不起眼的点点横横,这是最简单的摩斯密码。
“你是谁?在哪?”
林延心里一顿,没想到这个美国大兵如此敏锐,竟然这麽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躲过监视留言给他。
一直以来出于谨慎,林延没有试图与美国大兵联系,毕竟灵魂附体这种荒诞事情谁也不会轻易接受,他无法预估大兵的反应,而在目前这种诡异莫测的环境下,任何反常行为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危险。
最初几次掌控身体时,他都不动声色掩人耳目地熟悉身体,手指上长期摸枪留下的茧子、身上各处的战斗勋章、白种人较为优越的肌肉力量,从身高到体能、从外表到行为,一点点地从了解到掌握,再到模仿,也幸好他附体的对象被捕在敌营,如果在原主人熟悉的地方早就露馅了。
原本,林延打算等掌握了控体窍门,占据主动优势之后再试着和原主人联系沟通。
他承认自己这种不告而取占据别人身体的想法,有些自私冷漠。林延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舍己为人、热于助人的圣人,事实上,周围曾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觉得林延这人潇洒自我、个性极强,完全不同于大多数华人在外界人眼中的中庸内敛含蓄,他从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一贯我行我素、自由不羁,就像一阵飘忽不定的风,执着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方式自由地追寻生活。
周围的朋友甚至有时觉得他太过无常不定,对很多东西、事物和人的热情都是短短一瞬,从兴致盎然的接触、全心热情的投入,到熟悉后毫不留恋的离开,博爱到薄情,从不为什么驻足停留。
事实上,林延风一样飘忽不定的性格,有其天生因素,也是后天影响。他少年时也曾是品学兼优、生活富裕、众人夸赞的标杆式的天才少年,然而一切在他十三岁时幡然巨变,父亲突得怪病不到一年就病逝,直到那时他才被父亲告知一个困扰家族的秘密。
他父亲家族的历代男性都患有一种离奇可怕的遗传病,具体从哪一代开始亦不可考,反正一到30多岁就无故出现精神方面的病症,头痛、幻觉、精神衰弱,表现不一,却都在病发后短短一两年内迅速死亡,而家族的女性后代都非常正常。为了这个病,家族几代一直费尽心血四处奔波求医,国内外的中医、西医甚至民间偏方都试过,没有丝毫起色。偏偏家族里的男性都智商出众、惊才绝艳,无论从事哪一行都卓越出众。天才与疯子仅仅一线之隔,受困于英年早亡魔咒的天才们更是疯狂,在苦寻医治无果后,不少人都走向极端,或淡然遁世寻求精神解脱,或混迹浮华游戏人间,或投身政商追名逐利。
父亲32岁早逝,母亲随后改嫁一年轻有为、热情追求的官二代,幸福家庭突然破碎,又骤然得知自己将命不过三十,接连刺激下,林延开始疯狂度日,拿着父亲提前留下的近亿资产,投入灯红酒绿地奢靡颓废,飙车、游艇、豪服、华表、美女、酒会、赌博,除了不碰毒品之外,顶级富二代的奢靡浮夸游戏都玩了个遍,短短两年内八千万遗产挥霍一空,此后他却突然转性,告别浮华靡音,在母亲安排下飞赴英国学习,过了几年疯狂汲取知识的校园书呆生活后,开始流浪世界各国,或沉迷音乐绘画感受艺术魅力,或追寻巴比伦古迹挖掘神秘文化,或钻进亚马逊密林体验野外生存,总之,他就像一只贪婪的蜜蜂,试图在短暂生命里采摘品尝所有的甜美花蜜,用短暂的时光追求享受多彩绚丽的生活。
林延就像冰与火的矛盾两面体,他既热爱生命、鲜活潇洒,又冷漠淡薄、沉寂冷情,他太聪明又太理智了,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故而看重一切、也看淡一切。
自然,这样的林延,在移魂入体后,也不会多重视那个素不相识的美国大兵的意见,虽然他没有霸占别人身体的打算。
然而暗暗盘算的林延却低估了身体的主人,美国大兵——巴恩斯中士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简单人物,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美国咆哮突击队队员,美国队长青梅竹马的密友,参军四年多次执行高难度危险任务,早就被出生入死、枪林弹雨的战场烘炉磨炼的坚韧果敢、机智锐敏。
作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细致敏锐的巴恩斯中士早就地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被捆在病床上手术时还没什么感觉。可自从病情稳定被关进牢房后,他就隐约发现一丝异常。战场上为了保持隐蔽和快速反应,他总爱抱枪侧卧蜷缩的睡觉,渐渐的这个睡姿也就惯性养成,改不过来了。然而,这几天在行军床上醒来后,他意外的都是仰面躺着,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该死的九头蛇趁他睡觉搞的鬼,结果,在又一次仰面睡醒后,他发现自己在门口暗自标记的警戒记号纹丝未动。
满怀疑虑的巴恩斯中士又不死心地偷偷做了几次试探,睡前连接着裤腿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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