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后脚给力,纵向前跃起,直本想那易拉罐旋腿一脚,路灯下易拉罐划过空中漂浮的粉尘,落到十多米处的人行道上。
“21号球员发球了!天哪他竟然将球传到了对方把手的三角区,现在对方三名球员齐向球进发,21号球员也向球本区!四手一球,没想到一开始战况就这么激烈!”
陆挽喊着脚下蹬起跑向人行道上的易拉罐,扬臂抬脚一个侧踢,易拉罐沿着人行道滚向旁边的教学楼,陆挽一路小跑,脚侧带正旋,带着易拉罐一路绕过路灯杆和路边座椅。
“21号球员成功从三人防守区截杀!21号球员正带球穿过对方战线,脚法奇特轻盈,一路冲向对方大后方。21号球员是想要直奔对方球门吗!”
陆挽边喊边看着脚下绕着易拉罐,抬头一瞬间扫见教学楼拐角的围墙:“21号球员停在对方球门前!但是这个距离太危险,21号球员是要再一次挑战远距离射门么?全场观众屏住呼吸,都在等待21号球员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陆挽盯着黑暗无光的的墙角,后撤右脚,半蹲下身子,送脚旋地卷起地上的易拉罐,一个划过夜空的圆滑弧度后,一拉管刺进了墙角的黑暗中。
“好!”陆挽握紧拳头大喊一声。
不远处观战的曲不言抱着双臂笑笑,云轴子说得没错,陆挽的球技还不错。看他握紧拳头给自己喝彩的样子,相必是对自己的球技很有自信。
可是……曲不言皱了皱眉。
陆挽喘着气握着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黑暗墙角,在易拉罐前面停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易拉罐。
曲不言放下了胳膊,稍向前走了两步:他在做什么?
突然,陆挽抬脚踹向地面上的易拉罐。拳头在黑夜中紧握,一脚一脚连续不断地踹向地面。每一脚都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每一脚都要将那易拉罐碾踏成泥地。
刺耳的声音在黑暗的墙角中回荡,曲不言脸上的笑容,变成如暗夜一样的冷寂。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声音不再涌来。陆挽站在黑夜里,低着头,看着地面。拳头依旧紧握着,喘着气抖动着双肩。
不对,曲不言看到的陆挽,紧握着拳头站在黑夜中低着头的陆挽,在颤抖。
陆挽,像是在哭。
陆挽,你在哭么?
陆挽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脸,扬起头长舒一口气,抬腿侧踢,被踩扁的易拉罐穿过昏黄的路灯灯光,落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陆挽又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墙角,转身离开。他觉得头有点晕,十一月末的夜晚骤冷了起来。
该回去了。
来到宿舍楼下,陆挽摸出手机,给云轴子发了条短信。
—在干嘛?
—等陈教官。
陆挽揉揉发凉的鼻尖。
—他还没回来?
—回来了,他在洗澡。
呼—
陆挽看了看旁边的小卖铺,口袋里还有些零花钱。
—要不要给你带点零食?
—不用了,宿舍还有好多。
陆挽的结论是:云轴子不正常了。手机一震,又一条短信。
—陈教官回来了,不聊了啊。
……忘友!
陆挽笑笑,合上手机。来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铺。孙大爷身上盖了个毛毯,收音机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老歌。陆挽走到货架旁,伸手拿了盒牛奶。想了想,又拿了一盒。然后抱着两盒牛奶来到柜台前结账。
“孙大爷,两盒牛奶!”陆挽喊了一声。
“什么?”孙大爷看着陆挽。
“两盒牛奶。”陆挽点点牛奶瓶说。
“什么?”孙大爷伸长了脖子。
“她唱的真好听!”陆挽指指收音机喊。
“是吧!好听!”孙大爷笑笑,躺回了摇椅上。
陆挽没再说话,把钱放在柜台内的桌子上,抱着两盒牛奶离开了小卖铺。
风真大,刚出小卖铺就刮进来一怀抱的冷风,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因为之前喝的那罐啤酒,陆挽的脸还红着。原来对于不会酒的人来说,啤酒也那么大的后劲。
陆挽站在小卖铺门口,仰起头看了看宿舍23楼,晃了晃脑袋,想要吹吹冷风,把脸上的红给消下去。
“不冷么?”
这声音是……
陆挽扭过头,看到了兰枢。还有他右眼中的那个蓝色的尸体。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言没回来么?”兰枢抬头望了望23楼:“灯好像亮着啊。”
“你喝酒了?”兰枢低下头,看见了陆挽脸上的红晕。
陆挽没有说话,头埋得低了些。
所以,他是来找曲不言的么?
“我有些口渴。”兰枢看着陆挽手中的牛奶说。
“牛奶不解渴。”陆挽后退了一小步。
察觉到面前的兰枢没有反应,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身后的小卖铺:“那里有水。”
“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一瓶?”兰枢问。
不要。
陆挽回过头,却看到兰枢已经走向宿舍楼。而陆挽的怀里,多了一张毛爷爷。
陆挽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小卖铺。将两盒牛奶放在柜台上,来到货架旁拿了一瓶矿泉水,又回到柜台前。
“孙大爷,一瓶矿泉水!”陆挽喊了一声。
“好听吧!”孙大爷伸着脖子看看陆挽说。
“好听!”陆挽又喊了一声。
陆挽看看手中的毛爷爷:面值太大,钱不好找。想了想,就将硬币放在柜台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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