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风这个徒儿虽是不争气,脑子也不太好用,可他终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的那颗心,也终究是肉长的。此逢巨变,岂能教他不状若疯癫。
缓了一会儿,柳剑清方爬起来,在顾沉风面前站直,以谈判的语气跟他道:“我知我禀性不好,一路来也并不尊师重道。你是为了还我柳家当年恩情,方肯隐忍将我收徒,而我师从你涧水一剑多年,却还是没有长进,只会拿着柳家的名望去为非作歹。”
“这么多年,当真是委屈了师傅。今日我在此处叫你一声师傅,倘若你能助我报这灭族之仇,就当你还了柳家当年恩情。今后你我师徒两人,一刀两断,各不相欠。我柳剑清日后再不会玷污涧水一剑的名声。”
听得他此番话,顾沉风心头一颤,却只是微微叹息道:“你放心,只要你肯配合,为师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一定。”
这厢顾沉风和柳剑清谈着话,那厢顾挽晴与诸多正道领头人并未在柳家觅得灭门之人的踪迹。
顾挽晴那日收到密信,密信指明段非言必定会寻柳家下手,因而顾挽晴方举着飘渺宫的名义来到柳家,解决圣荆的棘手难题,让江湖人替柳家善后。
密信是谁写的她不知道,但圣荆却告诉她,信的可信程度甚高,因而她不得不来柳家一趟,可联合诸多武林正道翻遍了柳家,也未看到过灭门之人的踪迹。
便是在失去头绪之时,天空中乍起一道带着极大声响的亮光,那是守在城门的同道的信号弹,城门处有发现!
顾挽晴领头往北城门所在之处飞去,不消半个时辰,便带着大批正道人士赶到。
被守门的同道中人拦着的,是一辆马车,一看便是柳家最爱的奢华铺张款,但是守门的人只敢围住马车,不敢轻举妄动,仿似忌惮着车厢内之人。
不多时,被包围的马车上下来一人,那是个极其标致的青年,可那张脸宛若千里冰封,眼底更是无波无澜,仿似不带一丝感情。
麻木,顾挽晴生生从步倾流的眼神中看出了麻木,不,他不该是这样的,哪怕是他的内心掀不起任何波澜,眼底也不会徒有麻木。
见到步倾流的那一瞬间,诸多武林正道脸上正好卡在了一个微妙的表情之间,准确来说,那叫尴尬。他们没想到,经过正道各种挑衅,步倾流竟然还能够活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顾挽晴则是妥妥的恼怒,叫了他别出现在湘宜,竟然还送死来了,这下要是被污蔑,真心水洗不清!要知道,只需要一片所谓正道站在道德最高点,简单发表几句意见,便足以给一个人定罪。
宋青瓷率先抽出无名,带头冲在第一线,将剑架到步倾流脖子上,直愣愣地道:“果然是你,那日在忘忧,就知道你没死成!”
步倾流一言不发,顾挽晴先替他急了,横眉对宋青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青瓷明明白白地道:“除了他,还有谁有此能力能砍杀柳家上下如此多人!之前柳家大少带头将他引入忘忧,他被萧斜阳那孽障推下悬崖,死不成,自然是回来寻仇。”
步倾流本就满身污点,此刻配上宋青瓷的推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此次回来便是为了灭门柳家。
顾挽晴道:“柳家七日前被灭门,他若是要走,何必等到今日。你就不许他丢不下从前的身份,特意回柳家查探凶手?”
宋青瓷道:“柳家有份出力在忘忧围攻他,他又岂会怨予恩尝?顾宫主,能说出这番话的你,心会不会太大了。”
两人争执不下,步倾流一言未发,顾沉风看着他的身姿,心觉不妥,再仔细观察,只觉眼前这人脸相精致,风骨却是差了步倾流本尊五分,况且,他身上没佩剑!
不,这不是步倾流!顾沉风心觉不妙,大呼一声:“往后退!”
作为江湖名声甚足的涧水一剑,顾沉风一声令下,大家自是慌忙往后退开数十步,与此同时,假货直接甩出匕首,直往顾沉风身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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