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想了……”濮柯淡然自若,压低声音说的很慢,“你和他……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心中百感交集。濮柯口中的‘一样’二字深深刺痛我,即便可以理解他这话于父子亲情的层面分毫不差,还是难免在情绪上有所芥蒂。濮柯也在我面前说过这两个字,那时我大发雷霆,瞪着眼睛怨怼回去。此时再听见,情绪已不像那会儿激动,疼痛却也不见减少。
“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我抬起头,撞见的便是钱静的目光。她看了看我手臂上的针孔,随即移开视线。我站起身与她面对面,“我等下就走。”
“……”钱静皱眉看着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了口,“濮柯跟我说你来医院做测试的事情……谢谢。”
我看得出她眼中的动容,却也记得她先前威胁濮柯的事情。想了想,我压低声音说,“不应该跟濮燊说的我一句都不会说,你能不能……”这话说的我心里委屈,以至于后半句话被无所适从的吞进肚里。到头来,这一切还像是一场交易,真是讽刺。我拿不清主意,可思索那一连串的后果让我心有余悸。钱静若是害得濮柯身败名裂,同时让我在学校无处立足,我定然咽不下这口气会将更为荒诞的话全数说给濮燊……两败俱伤的情况我不敢想,“能不能……”
“知道了,这话不用你说。”钱静没等我说完,眯着眼睛打断我继续道,“濮柯为了你已经伤害了燊燊,现在的情况我不会冒任何伤害他的风险。”相比前几天在她家里的声嘶力竭,钱静此时已经平复了情绪……她、濮柯,甚至比我年龄小的濮燊,他们对伤害的消化与接收能力都在我之上……
我点点头,“那就好。”想了想,我学着她的语气加了两个字,“谢谢。”
钱静说‘人很复杂’,她在我眼里却简单到纯粹,对所有事情的看法和出发点只有一个——濮燊。钱静与我对视片刻,又道了一句,“濮柯不是一个随意改变自己决定的人,他也很少因为别的人做决定,他能为了你一次两次为了你出尔反尔,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什么意思?”我警觉地问,拿捏不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我不知你和他现在私下是怎么相处的,我也不想知道……”她停顿片刻,声音软了些,像是刻意收起攻击性,“我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利用他来伤害燊燊,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发生了。”
我猜想她态度软下来也和我来医院测试有关系,可无论怎样儿子始终都是她的一切。大抵钱静觉得是我故意让濮柯告诉濮燊我的存在,我哪儿有这么大的能力?!多说无益,她定然不信相信,我也没必要解释。
钱静走进病房,濮柯很快便从屋里走出来。他见我坐在一旁,主动上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往走廊尽头走,“现在回去吗?”
濮柯快步跟上我,他搭着我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钱静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濮柯与钱静之间是濮燊,他们一定会交谈有关濮燊的一切。我不用多说,濮柯也能知道她的想法……况且,类似于交易一样的话,我实在说不出第二次。
“那你刚刚怎么不进去病房里?”
“……没什么,不想打扰你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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