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荧笑道:“傻孩子,就算不是为了程心远,我也会去的。”他忽地压低声音道,“你发现没有,那人用的是上古文字,说不定已经上千岁了,却被禁锢在此。又如此恰好,此地正是不动府最早的缩在。”
辛晚道:“你是怀疑他是不动府的府主?”
陆长荧道:“不止如此,这个人说不定跟不动府、碧晴海、空桑,乃至荧火莲都大有关系,有这样好的机会,说不定可以一次性做完所有我要做的事,只用三日时间,这买卖很是值得。”
他顿了顿,温言道:“我刚才要你说想不想救人,只是希望你对我坦诚些,再坦诚些,心中所想,都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即便你不敢想,不敢说,不敢要,也得敢告诉我。”
辛晚在他怀中抬了抬头,夜空干干净净,平滑深沉,空得连一丝云都没有,他在陡然之间下了决心,道:“我在这等你,就算你三天后不回来,我也一直等,等到我死。”
陆长荧低头,与他相视一笑,心中并无多少感动,仿佛他们二人本就如此、本该如此,这些坚定誓言都是出自内心最深处,不必验证真假,不必动容于生死,即便过去千百年,肉身陨灭,灵魂不再,也还是如此。
他想了想,翻出吞海囊,在囊中掏了一会儿,取出了两枚丸药,笑道:“殉情药,吃了三天后见不着面就一起死,吃不吃?”
辛晚看了看他,虽然不确定真假,却依然接了过来,便要放进口中。陆长荧笑着伸手,一个来回便将那颗药夹手夺过,放入口中,缓缓吻过去。
辛晚感觉到他的舌尖将那颗药推过来,什么都没想便咽了下去,又被他愈吻愈深,不由自主地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陆长荧道:“这两颗药原是用一对蛊虫制成的,入腹方破壳,于人并无害处。三日后若那神秘人无放人意思,我吃下这另外一枚,你体内的蛊虫感应到另一只破壳,会有些许躁动,指引你来寻我。这原是陆家给前往不动府的眼线所制的药,以防露馅后被就地杀死,来不及传信回陆家。”
“三日后蛊虫若有感应,你再来,没有感应,你就等着。”陆长荧认真地道,“只要蛊虫没有感应,我就一定没有危险,不要担心。”
辛晚看着他,点头道:“好。”
第42章 鱼妇(1)
第二日天未亮,陆长荧便准备出发,去之前只对谢宁舟道:“谢门主,不论程师兄是否能顺利无恙归来,我此次总算是也是为他去的——”
谢宁舟截住话头道:“我知道的。”看了一眼辛晚,淡淡道,“但凡谢某有一口气在,必定保他安全。”
陆长荧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向辛晚做了个“等我”的口型,怀雪出鞘,载着他离去。
谢宁舟道:“那里好像不是岛东?”
辛晚道:“……他要先回朱明峰偷……拿一点老黄家的猪肉。”
谢宁舟无语,想了一会儿,道:“辛……师侄,你是打算在此等三日,还是先行回朱明峰下?”他们虽然带着粮食清水,但除此之外,这岛上只有一些野果可以果腹,连野兔野鸡毛都没有半根。谢宁舟本要留下等程心远的消息,但又只道辛晚是个从来未吃过苦的,在这荒岛之上总觉得有些为难他。
辛晚毫不犹豫地道:“我在这里等他。谢门主若是等到程师兄归来,可以先行离去,不用管我。”
谢宁舟怔了怔,答道:“那也不必。”
辛晚道:“三日后若他不回来,我还是要等的,那时谢门主就先走吧,不用陪我了。”他沉默了一下,又道:“若是不嫌麻烦,到时还请谢门主差人去一趟白稚泽……告诉我师父,就说我死了吧。不管他回不回来,我总是和他在一起了。”
谢宁舟叹了一声,道:“若是到时谢某侥幸还未死于不动府之手,谢某亲自走这一趟。”
辛晚诚恳道了“多谢”,便不再言语了。
谢宁舟有些怅然地望向天空,恍惚间记起,这样的坚持,他从前也是见过的。
陆长荧携猪肉而到岛东,从衣袖里翻出那颗已经染上油渍的明珠,黑鸟便扑棱扑棱地飞来,这次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示意他跟着走。陆长荧此时方看清了黑鸟的模样,倒也像普通鸟雀的模样,唯一奇特的是,它竟长了四只翅膀。
陆长荧灵光一闪,道:“你是……玄鸟?”
黑鸟回首“啾”了一声,似十分惊奇他竟能认出自己,随后停在他肩上,在他脖颈边蹭了蹭。
陆长荧笑道:“那便是没错了,瞎猫撞上死耗子。”玄鸟轻啄了他一口,似乎对自己被归类为“死耗子”颇有不满,啄得倒也不重,陆长荧微笑,从口袋里挑了一小块肉放在它面前,玄鸟一口一口啄了,啾啾数声,盘旋而起,将他带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前,示意他进去。
陆长荧随手将明珠丢给它,玄鸟颇不情愿地一口叼了,飞在前头借明珠幽光照亮前路。
一人一鸟行了数十丈,眼前终于开阔,洞内数十颗明珠分散在四壁,将四下照得颇为明亮,中央石台上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白发极长,只怕当真要有三千丈,遮住了全身。
他听到玄鸟之声而抬头,面目竟极为模糊,辨不清长相。陆长荧心知这是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而使的障眼法,也不去说破,只道:“有肉,吃吗?”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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