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南不去看郁嘉木,对岑川笑了笑,装成神态自若地吃饭说话。
岑川迟疑着问:“那个郁……”
祈南按住他的手:“没关系, 和我们无关,当成不认识就好。”
这话听到郁嘉木耳朵里,仿佛一箭当胸穿过,把他刺得鲜血淋漓。
王安之好奇地往后看了一眼,但见后桌的人没有异样,边上也没有人经过,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郁嘉木明白祈南是不想被人知道和他认识,尤其是在公众场合,换做是以前,他早就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但现在他懂得这样做只会让祈南更讨厌自己。他心头滴着血,勉强地说:“没什么,认错人了。”
服务员上餐。
郁嘉木呆呆地看着骨瓷餐盘里看上去精致美味的食物,他该和祈南解释的……可是,怎么解释呢?那个岑川就在他身边呢?他要像个小三一样去搅合他们吗?那也太难看了。
王安之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没有再说话,两人无言地吃了这顿美餐,郁嘉木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他努力掩饰,但偷看得实在太频繁,王安之没办法不发现。
她知道郁嘉木是在注意他身后那桌人,那桌坐的两个男人,比他们的氛围好些,偶尔搭两句话,她听着似乎是一对情侣,男性情侣倒是没什么好稀奇的,都这年头了。
郁嘉木这桌的菜上得更早,其实他们早就吃完了,然后郁嘉木才懒洋洋地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等到她后面那桌人离开,他才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安之问:“你说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刚才那两个人里就有你的前男友?”
郁嘉木闷了一会儿,问:“有那么明显吗?”
王安之点头:“非常明显了。”
郁嘉木眉头紧锁:“对不起了。”
王安之反说:“不不,是我要说对不起,这下他要误会了吧?我去解释一下?”
郁嘉木苦笑了下,说:“你也看到了,他有新男友了,我解释不解释又能怎样呢?”
郁嘉木送她回家,王安之说:“你不用勉强的,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说实话,因为这事我和我爸今天都没说超过十句话,他让我去相亲我就去,但我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人家,没人愿意的。条件好的看不上我,条件太差、心术不正的他看不上,你是新冤大头了,估计他还会找你。你年纪轻轻,又前途无量,还是找个喜欢的……喜欢的男人?”
郁嘉木笑了,看她明明身患重病却还这么洒脱自在,不禁心生好感,并非男女之情,就是觉得这个姑娘可以交个朋友,问她:“那你呢?”
“我觉得人生的目的不是结婚,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我才没空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结婚生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郁嘉木是个基佬,她完全放松了,“我之前的男朋友抛弃了我,我有段时间特别难过,还想去砸了他的婚礼,本来那些都是为了我订的,还有我买的婚纱,我订的玫瑰,我辛辛苦苦,结果临到婚礼,新娘换做了另一个女人,我那时候特别接受不了。我生病了,他抱着我哭,然后转头就再找了一个,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他了,长痛不如短痛嘛,我其实也不想拖累他,我有多喜欢他,我才有多么愿意放开手。本来就不合适嘛。我现在想想,要是他那时候留下来,反倒是我压力比较大,我看看我爸,想到我要是死了,他变成我爸那样,孤寡老人,万一孩子也有病,还得操心孩子的事,就觉得,一拍两散也挺好的,干干净净,谁也不拖欠谁。”
郁嘉木想起祈南,祈南以前就是这样不安的吧?他总是很在意年纪。郁嘉木说:“他大我十九岁。”
王安之侧目:“你挺厉害的啊。”
“他还很有钱,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是真心相爱的,他们都说这是包养,没人相信。”郁嘉木说,只有祈南相信,但他后来也不相信了。
听到王安之的这番剖白,郁嘉木忽然就明白了当年祈南总是突然出现的烦躁和不安都是哪里来的,他的相信本来就不稳固,祈南比他大十九岁……所以他变得敏感多疑,一点就炸,因为他一直在害怕,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的,就是因为他不年轻了,他没有自己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他承受了无数的压力,外界的闲言碎语,家人的反对,还有对未来的不安。
祈南说过好几次,让他去找个般配的年轻女孩子。他那时候只知道吃醋、生气,没有仔细听,现在好好想想,这都是祈南在害怕,害怕拖累了他。
那本日记击垮了高塔最底下的横梁,他用心搭建上去的无数甜言蜜语便一齐坍塌了。
那时候祈南该有多害怕啊……郁嘉木忽然很难过很难过,除了这些,祈南也一并承担了他不成熟带去的伤害。
祈南的嫂子说的没错。
他是太不成熟了。
隔天,王教授来找郁嘉木,说:“我第一次看到我女儿挺开心地回家,她应该挺喜欢你的。就是你愿意不愿意,她性子倔强,肯定把病都告诉你了吧。”
“我不介意你到时候再婚。但是在她走之前,你不可以出轨。”
假如当了王教授的女婿,他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研究,职称,课题……名与利。
他既然已经和祈南没有了缘分,还要拒绝这么一份从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吗?
郁嘉木在心底叹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郁嘉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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