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说完了一切,魏诺才如释重负,一旁的陈要宇笑得灿烂无比。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个老师就好了,就是那种一对一教学的,教你儿子的那一种。”
“你发什么神经,还当老师。有时候有时候,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一想到电话那头的你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啧啧,想想我就能……”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陈要宇靠的很近,像是故意送到魏诺的耳边,魏诺一阵脸红,不过很快假正经地别过头去。
“快滚吧,就你的思想高度,还好意思当老师,误人子弟。”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诺睡着,陈要宇就在床边靠着。除了连续不断的大雨,两人很默契地享受这无声的宁静。
魏诺的手机响了,王老师真的给他来了电话。
“你,你们三个,玩什么不好,选什么时间玩不好?下这么大的雨去空地给我打弹珠,打的满身是泥,满身是泥,你们两个倒好,弹珠打不够,还打起架来了啊!你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也别在那笑——你们两个像个泥猴子似的。说!到底为什么打架!”
魏明磊和应士杰互相看了一眼,满是轻蔑和不屑,但两人都打算“守口如瓶”,谁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王老师。
王老师眼看两个孩子死倔着不说,以她快三十年的教龄,这件事情远不止打打弹珠这么简单,于是她决定从第三人下手,“你,说说看,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很安静,原本暖气吹得刚淋了雨的几个孩子浑身不舒服,王老师察觉到了这一点,关掉了暖气,披上了挂在椅背的外套。
那个怂恿魏明磊和应士杰比赛的同学站在一边,回忆着五分钟以前的事:他看着两个人打起来,自己拉又拉不开,这才跑来打了报告。可是现在他应该怎么说?总不能把他们打架的真实原因说出来吧?毕竟应士杰说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他有些词穷了,感觉上那是比抽烟喝酒早恋还要严重一万倍的东西。
“我……我……我……不知道。”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紧张坏了,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暖气关了之后,冬天的寒冷很快从窗沿、门缝和不为人知的缝隙中窜进了办公室,三个孩子头发上,衣服上,裤脚上不是泥就是水。已经开始牙齿打颤。
“这样吧,你先去教室里那几块干净的布,给他们擦擦,免得感冒了。”王老师说完这些,又倒了三杯热水,“等他回来,你们两个先擦擦,喝点热水。想好了,谁先说出来,谁就先回教室。”
即便是王老师这么说,两人还是没有先开口。突然的羞愧感像是拿走了应士杰的舌头,让他无法开口说话;魏明磊也是一样,不管他觉得自己打架的理由在自己看来有多么正当,这可是打架啊。在老师的眼中,是不会因为理由正当就宽恕打架这种行为的吧。
爸爸一定会生气的,这是石头唯一担心的东西。
王老师也不急着得出什么答案,倒是有人拿了两块干净的布回来之后,胡编了个理由说了出来,“他们两个因为打弹珠的胜负,先是吵起来,最后谁也不让谁,就打起来了。”
那人说完,左右瞟了一眼,好像特别害怕似的,之后有一句答一句,只是回避了真正的原因。
王老师很满意,把这次的打架事件定义为“游戏胜负引起的不甘心”。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是像他说的那样吗?”
不知道哪来的默契,两人同时点头了。
“行了,都别站在这里了,老师打电话让你们家里送些能换的衣服裤子,这样下去你们一准感冒。你先回去吧,我看你倒还好——应士杰和魏明磊,你们两个再留一会。”
于是魏诺就接到了那个电话,他满心欢喜以为可以早点见到石头,以为可以把陈要宇早些赶走,没想到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是,是,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魏诺挂了电话,从床上一下跳起来,跑到衣橱前翻起石头的干净衣裤。也许是身体仍然虚弱,他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着衣橱,才不至于摔倒。
“怎么了?电话里这么说?”
“石头和同学打架了,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你精神这么差还要开车去?这么大的雨……”陈要宇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前后矛盾,这么大的雨,不开车去又能怎么去呢?
“你别管了,再大的雨只要是石头的事情我都要赶过去,我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了。”魏诺说话间已整理好了全部需要的东西。
“别急,你衣服都没穿好。”陈要宇帮魏诺拉了拉领口,“车钥匙带了吗?”
魏诺掏了掏口袋,懊恼地把车钥匙放好,为了不让陈要宇看笑话,又站在原地想了几秒钟,这才出门。
“伞。”陈要宇摇头,关心则乱。魏诺对自己就从来不乱。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回去吗?”
“我在吃醋。”陈要宇站在门口,吃了一分钟石头的醋。
“你有病吧。”魏诺催促陈要宇上车。
“有病的是你,你忘了吗?”陈要宇开了驾驶位的门,“过去,乖乖坐好。”
魏诺在狭小的空间里被迫做了副驾驶位,“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陈要宇觉得所有的司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完全不在乎“慢点开”、“注意安全”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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