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天后他再次打开门出来,整个人已经消瘦下去一圈。他说:“我要离开d市。”
父母都在客厅里等着他,谁都没有开口阻拦。父亲问:“已经有目标了吗?”
宁思秦摇摇头。
“那去a市好不好?”母亲眼圈泛红,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你表姐也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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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秦有两个舅舅。二舅已经事故过世,大舅家的表姐叫做秦若菡,在a市开了一家咖啡馆。他于是去了a市,最开始只在咖啡馆演出,后来辗转入了银河室内乐团。三年后,因为雅韵咖啡馆的演奏者临时外出,他刚好空闲,被表姐抓去顶班。
很快,他认识了陈松茂。
最开始他只将陈松茂当成普通客人,然而情况很快就发生变化,陈松茂频繁地前来,每天坐在固定的位置,点一杯花果茶,坐几个小时,专程听他的演奏听一晚。仿佛在追他,但是又礼貌地留出相当的距离,给他掌握主动权的空间。飞快地,好奇变成兴趣,兴趣变成好感,好感又激发出跃跃欲试的心情,他成了三年来宁思秦第一个动心的人。
但这份好感只延续到在雅韵演奏的最后一天,他在出租车后视镜里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跟了上来。
最初,宁思秦以为只是顺路而已。但过了几个路口,拐了几次弯,那辆车始终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最后,眼看已经到了家门口,宁思秦终于不再抱侥幸心理:“师傅,麻烦开快点,后面的车跟了一路了。”
师傅依言加速,好奇地问:“哟,还跟踪呢,小伙子你这什么来头啊?”
“前男友。”宁思秦随口说,但他立刻发现这并不是个很好的谎言,司机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变成他已经非常熟悉的那种眼神。大概今天晚上,这件事会变成他的谈资:“我今天接了个同性恋!还被前男友跟踪呢!啧啧,gay圈就是不正经。”
但至少,司机师傅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正常地收了他的钱离开了。宁思秦在小区入口的路边等了一等,并没有直接回家:刚才他让师傅甩开后面车的位置已经太近了,从那个路口数起,这是最近的一个居民小区,对方如果真的在跟踪他,很容易最先从这边找起。宁思秦在大学的时候就曾经被那些正义感爆棚的同学跟踪,试图人肉他的家庭住址骚扰家人,虽然没成功,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经历。
更何况,如果陈松茂真的是个变态跟踪狂——尽管宁思秦非常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还会根据他的姓名去搜索一切有关于他的资料。然后他就必然会因为宁思秦与他想象中的不符而失望。这种失望有多大的力量,宁思秦是知道的,这股力量会驱使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更可怕,他不想冒这个险。
等了一等,他果然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车里果然是陈松茂。
他把车逼停了,陈松茂摇下车窗,露出惊讶的神情,随着宁思秦的质问,又显出来一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拿了停车证给他看,说自己也住在这里。宁思秦此刻只想跟他保持距离,后退了一步没有去接:“还真巧啊。”
陈松茂眉头都快打结了,脸上露出真诚到由不得人不相信的苦恼和无奈:“我怎么证明你才能信我?”
他的脸正迎着路灯,眼睛很亮,满脸恳切,宁思秦原本还想说几句威胁的话,此刻忽然又改了主意,将更狠的话都收了回去:“你不用跟我证明什么。我只是来确保一下我们没有‘刚巧’住在同一栋楼。”
这基本是这个情景下他所能做到的最缓和的语气了。陈松茂叹了口气,将车往前开出去了。宁思秦看着他的车开出好一段路,一直到那车拐弯朝着车库的方向去了,除非原路返回否则再不可能绕出来,他才转了身,慢慢往二区的方向走。
脚腕的扭伤虽然好些了,但每走一步还是有一阵轻微的刺痛。宁思秦咬着牙从二区绕了回来,已经满头是汗。他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事,心里的感情混合成两种很奇妙的对立面:一方面,他对陈松茂简直怒火冲天,这种愤怒来源于深深的失望:我本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而另一方面,这种失望除了愤怒,似乎还混同陈松茂过分真诚的表情一起,催生出他的一丝不合逻辑的希望: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他真的就住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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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就去问门口的门卫——长发大约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很快被门卫保安之类记住。他点了个外卖,而后装作下楼办事想顺便等外卖,和门口的保安攀谈起来。很快他问出,那辆车确实在这个小区内住,因为这辆车每天都要进出,有时候一天好几次,保安的态度很肯定,表示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他是错怪了陈松茂——宁思秦大松一口气,心情轻松得连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就只剩下怎么跟他道歉的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莫名地有信心,也许因为陈松茂向来不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不过,怎么道歉,倒成了一个难题。宁思秦前头刚误会了陈松茂跟踪自己,总不好一转头自己去背后打听他的消息——他是开不了这个口。大约只能等什么时候再次在小区里遇见了,可以趁机解开这个误会。但他等了半个月,始终没能遇见陈松茂。
最后,反倒是郑子均拿着一个文件夹先找上了门。
他一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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