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陆莫宁上一世并未见过这桩案子,要么就是年代太久被人遗忘了,可后来的每一任县令前来,却都未查看提及,所以先前整理卷宗看到时,愈发震惊。
洪老衙头当年分析的不错,大赵的铁律对于通奸罪的确是酷刑,却只是针对女子,男子虽然也会判死刑,但绝对不会让人忍不住宁愿先一步自尽。
更何况,那石大力还有妻儿,断不然就这么先一步离开,留下这么一对孤儿寡母。
这桩案子,石大力的死是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就是这石俞氏放火灭门一案,这验尸单上写了,石俞氏年约二十六,身长六尺四,比他也低了不止一个头。
县衙外的房梁,他先前专门目测了一下,至少九尺,而就算是加了凳子也差得多,她断然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吊上去;
更何况,还有个疑点三……
黑蛇听完陆莫宁的分析,忍不住问道:疑点三是什么?
陆莫宁缓缓道:“你瞧这里,‘这裴家与石家两家跪在了县衙前请命,说绝无此事,裴氏女有孕是三月前被人奸污,并非通奸所生,他们本来已经打算去报案了,只是没想到却传出这般的言论’。”
黑蛇: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陆莫宁道:“裴家当年说裴氏女是被人奸污,才怀有身孕,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可却无人去查。若此事当真,既隐瞒了三月有余,为何会突然在这里爆出来?”
黑蛇一怔:为何?
陆莫宁瞳仁沉沉:“你看这句‘他们本来已经打算去报案了,只是没想到却传出这般的言论’,有没有可能,奸污裴氏女的人,知晓他们要去报案,故意派了这邻居前去污蔑?为了早一步消灭罪证?裴氏女死了,死无对证。哪里这般巧,孩子没了,这邻居就刚好瞧见他们通奸?在石俞氏与裴刘氏都在的情况下,这两人如何暗地生出腌臜?”
黑蛇:为何当初那昌什么县令没看出来?八条人命!
陆莫宁眸色沉沉:“这件案子,就算是人死了,可这盆脏水也不能让他们永远带到地下去。”
黑蛇:你要怎么做?
陆莫宁深吸一口气:“重审此案。”
说是容易,可是想要重审一桩十五年前的案子多难,陆莫宁极为清楚,首先他就要证明,这案子的确是有冤情的,他先就要找到证据。
还要找到当年的证人,以及那位昌荣欢昌大人。
陆莫宁翌日一早,走出去瞧着冷冷清清的衙门,几个衙役看到陆莫宁立刻站了起来,齐声道:“大人好!”
陆莫宁嗯了声,看向洪广平:“洪衙头,随本官来,本官有事问你。”
洪广平瞧着陆莫宁严肃的面容,竟有些神情恍惚,捏紧了腰间的佩刀,抬步跟了上去。
只是等随后一炷香之后听到陆莫宁所问之事,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说要查哪件案子?”
陆莫宁道:“洪衙头,你听清楚了,十五年前,裴氏女通奸一案。”
洪广平的额头有青筋跳动,咬牙:“不行。”
陆莫宁道:“这是命令,本官打算重审此案,你身为县衙衙头,有必要配合本官。”
洪广平冷笑一声:“大不了这个衙头老子不当了!”
他直接把腰间的佩刀往桌上一放,咣当一声响,吓得外面的衙役齐刷刷站好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陆莫宁也不怕,澹然道:“就算你不当,你也逃不掉。几日前,是洪衙头你当着整个江栖镇百姓的面,亲口打得那个赌,从今往后,对本官唯命是从。”
“你……当初是你坑我!”洪广平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桑培已经挡在了近前,被陆莫宁挥退了。
陆莫宁:“洪衙头,本官不想逼你,这件案子能不能重审,首先需要你心甘情愿帮本官,否则,绝无从下手。”
洪广平深吸一口气,蓦地转身:“想要我帮你查这件案子,休想!”
只是在他的手挨着门扉时,陆莫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洪衙头,当年洪老衙头一身正气,他所为的难道真的只是强出头要一个名声吗?他不是。他只是不想让江栖镇,不想让他眼皮子底下,出现冤案,当年这桩案子,死了八个人。那是八条人命,其中还包括两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这大概是他唯一的遗愿了吧,你难道想让这桩案子,这个执念成为他永生的遗憾吗?”
洪广平想直接抬手拉开门扉,只要拉开了,他就能走了。
可他的身体却像是定在了那里,竟是动弹不得。
陆莫宁掀开他手写的这件案子的疑点,推过去:“这是本官写的,可能会有出入,还需要一一证实,但是能确定的一点是,当年这件案子绝不是这么简单。你的父亲,也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山崩而亡。”
几件事连起来,自尽、火烧灭门、吊死,以及最后洪老衙头的砸死,单看其中哪一件也许都不会有疑问,可几件事加起来,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陆莫宁的话让洪广平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此话当真?”
陆莫宁道:“并不,但是不查……你的父亲就白死了。”
不查,这件案子就永远会成为一桩悬案,这怕也不是洪老衙头想要看到的。
洪广平突然大步走过来,桑培像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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