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出去看苏默,冷冷地留下一句:“你应该庆幸苏默没有继承你的基因,而是更像苏家人,心地善良。”
真正移植的日期在半个月以后,程淮义回学校请了假,专门来陪苏默。这两个星期他一直奔波在关海和引溪之间,脸都瘦了一圈。
苏默打了动员针,觉得浑身发热、酸痛,恹恹的哪里都不想去,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程淮义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爬上去,将苏默抱在自己怀里。
苏默软软地勾着他的手指,上次程淮义走得匆匆忙忙,他原本还有很多话想问问他,但现在他觉得有些话问不问都不重要了。程淮义的怀里暖暖的,很安全很舒服,他渐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打了四天动员针之后开始正式采集。程淮义陪着苏默进了病房。这几天他看着苏默手臂上的针眼越来越多,已经心疼得不行,当苏默两个手臂都被扎上针,一个往外抽血,一个往里输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在抽搐。
苏默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还一直朝程淮义笑。程淮义忍不住轻轻戳一下他的脸,无奈又心疼:“还笑,还笑!你傻笑什么呀?”
“笑你的脸,皱起来真丑。”
苏默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尴尬地发现自己想去嘘嘘。但是采集过程不能动,他只能憋着。
一开始他还能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嘘嘘的念头,可是到后来,膀胱越来越涨,他觉得自己随时要出丑了!
程淮义看他很久没说话,眼光都直了,有点担心地问他:“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哥哥。”
苏默涨红了脸,硬着头皮顶着,就是不肯说。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差点哭了出来:“好急,好急,要出来了!”
程淮义楞了一下,居然心领神会,从床底下拎出尿壶,帮苏默把小唧唧拿出来,解决了决堤的问题。
苏默羞耻地看着程淮义把他软乎乎的小唧唧塞回去,还贴心地给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不敢再看,眼睛慌乱地四处乱扫,扫到程淮义脸上的时候,心里“噗通”跳了一下,程淮义一脸可疑的红晕。
程淮义出去洗了个手,洗了挺长时间,回来时依然脸红红的,苏默能闻到他身上烟草的味道。
他坐到苏默病床边的椅子上,盯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几个小时后,采集终于结束,苏默觉得特别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是程淮义抱着他出的医院。他拒绝了莫学闻让他们休息一晚的邀请,警告他以后别再来找苏默了,他们已经做了他们能做的,对于结果并不关心。
出租车上,程淮义抱着苏默,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哄着他:“快到家了,我们回自己家,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苏默疲惫地点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是被自己的肚子给叫醒的。睁开眼睛,是自己最熟悉的有些发黑的屋顶。他转个头,就看到程淮义忙碌的背影。屋子里有暖洋洋的香味,苏默嗅嗅鼻子,闻出来是鸡汤的味道。
程淮义没有发现苏默醒了,他半卷着袖子在灶台上切着什么东西。旁边的汤锅水汽氤氲,将整个屋子熏得暖暖的,也让他的后背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苏默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眨巴着黑眼睛偷偷看他的背影,他觉得他哥又高又帅,哪哪都好看,连后脑勺都特别圆。他捂着嘴在被窝里偷偷笑了起来。
程淮义听到声音,回过头就看到苏默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张傻乎乎的笑脸,他随手在围裙上擦干手,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一脸心疼地问他:“有没有舒服一点?”
苏默有点脸红,他觉得他哥现在对他特别温柔,他不好意思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发红的脸皮,小声嘟囔:“其实也没哪里不舒服啦。”
程淮义的手一下一下捋着他的头发:“都抽了那么多血……”
苏默沉默了下来,抓着程淮义的手闷闷地不说话。一会儿之后,他声音低落地说:“我去看过那个女孩子一眼,还是个小孩儿呢,虽然他爸是个坏人,但还是希望她可以快点好起来吧。”
程淮义坐到床沿,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你自己都说了生死有命,你帮过了,其他的就算了。”
苏默从程淮义的怀里挣出来,睁着一双碧波荡漾的眼睛,很温柔地看着程淮义:“我就是觉得生命特别脆弱,死亡随时都可以来临,它才不管你是个孩子还是老人。姆妈死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明白什么是意外,什么是死亡,只知道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随着时间过去越久,我越来越明白了,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是我们每个人的终点。但它对于个体来说,是随机的,你永远不知道它来临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你在做什么。”
程淮义很吃惊,他不知道苏默这么小,怎么会想这些。他有些不知所措:“你想这些干什么啊?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我都不知道……”
苏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容里有超脱年龄的早熟:“你为什么要觉得这些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去想呢,年纪小的人就不会去思考这些吗?我只是年纪小一点,可是年纪小的人又不会比年纪大的人缺少一部分大脑或者感情。”
苏默垂下了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摸摸程淮义的膝盖,再抬起头时,眼睛里有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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