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一微微一惊看到放在面前的“入籍届”,诧异地抬起头看父亲。
“签字吧。”父亲说。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彦一皱着眉头。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父亲的目光透过眼镜看上去有些严厉。
“彦一少爷……”中川先生拿着笔递给彦一,低声催促。
彦一接过笔,下意识看了礼子夫人一眼。礼子夫人安静地喝着茶,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签完字跟父亲和礼子夫人一起吃过晚饭,彦一才离开本家。中川先生本打算送他回住的地方,彦一在半路上找了个借口下车,转了一趟电车在住的地方附近下车。满脑子都在想着签字的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他终于被西园寺家所承认,成了西园寺家的儿子。但是,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欢迎光临!”听到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喊,彦一抬起头,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门前。他毫不犹豫的走进去,一眼看到吧台后的那个人,才发现自己走进的是“黑翼”酒吧。想往回走,又停下了脚步。自己并不是为了这个人而来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喝一杯啤酒而已。
“啤酒,谢谢。”彦一找了个位置坐下,像服务生要了一瓶啤酒。
啤酒端到面前,就有个装扮浓艳的女人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一个人?”
彦一皱了皱脸,不想搭理。
“啊呀,为什么不理人?难得长得这么可爱。”那个女人嘻皮笑脸的,手摸到彦一的脸上。
“不好意思,我在等朋友。”彦一很不擅长应付女人,尤其是过于主动的女人。如果健太在就好了,不论什么样的女人他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
“啊,朋友还没有来,我们喝一杯好不好?”女人像是条蛇一样缠着人不放。
“这个……,我的朋友是女人,请不要让她误会。”
“怕女人?真可爱呢……”女人的嘴唇快贴到彦一的脸上,鼻息故意吹在他耳朵边上。彦一想摆脱她,她的双手已经挂在彦一的脖子上。彦一觉得自己被女人勒得快要呼吸不过来,真想大声喊救命。
“香织小姐,高木先生刚才在找您。”狐狸一样的笑容出现在面前,女人瞬间坐直了身体,回头四下张望,“在哪里?”
“刚刚还在,可能……现在到包间里去了吧。”
“千万不要说看到我哦,熏是最可爱的。”女人的红唇在手指上亲了一个红印印到狐狸的脸上。
“那是当然。”
女人提着包,扭着身子离开酒吧。彦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狐狸似笑非笑地看了彦一一眼,又回到吧台。彦一拿着酒杯,对那位香织小姐仍心有余悸,却又不想就这样立即离开。抬头看了一眼狐狸,端着酒杯坐到吧台边。
狐狸仍是视而不见。不管怎么说,彦一都觉得他并不想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坏心眼,虽然帮自己脱困这种事情,看起来只是举手之劳。但他也可以完全不做。
“你跟晃一哥认识,那你是知道西园寺家的事了?”彦一托着腮看着狐狸。
狐狸酒保不应声。
“我今天……正式入籍西园寺家了……”彦一喝了口酒目光落在啤酒杯上自顾说,“虽然说……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是……,心里却不大舒服。”
狐狸酒保抬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擦着酒杯。
“我父亲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我要被人嘲笑说是野孩子,而且,还非要等到晃一哥去世之后……”
酒保擦干净了一只酒杯又换了另一只。
“说起来,好像是晃一哥的备胎一样。因为晃一哥空出了位置,所以这我来填上。”彦一无神地笑着。
“你确定对我没有兴趣吗?”酒保突然问。
“哎?”彦一诧异的抬起头。
“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你应该也不是随便对人讲自己事情的人吧。”
“我……”彦一红起脸。说起来,自己跟这个人真的不熟,只知道他的名字可能是叫“熏”,还是刚刚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但是,却对他絮絮叨叨的讲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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