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聪僵硬地扭过去不想和秦越对上目光,秦越拍了拍他的背道“这是干嘛,生气了?”白聪不得不又翻回来,不想让秦越觉得他闹小脾气
秦越说道“通过她问问孩子的情况,这孩子是案发现场唯一在场的,我想也许有些什么发现,被吓坏的小朋友不想和我们说,但他会愿意和亲人说说”
白聪失落道“这样的心理阴影说不定会毁了孩子的”秦越道“希望他能好好地长大”
孩子完全封闭了自己,甚至不愿意和自己的亲人沟通,王玉璞说她带着儿子去看了心理医生,却没任何结果,她几乎要崩溃掉
王玉璞告诉秦越,她早就知道丈夫有外遇,但是她也很明白,只要她粉饰太平,这个家就是好好的,丈夫不可能因为一个外面的小乐子抛妻弃子,她能忍受这些,都是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现在这些都被毁了
秦越道“其实也可以说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单亲妈妈,一个离婚的女人要承受多少风言风语,如果还要抚养孩子,要吃多少苦,我爸妈离婚这么多年,我挺能理解的”
秦越安静了下来,白聪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秦越接着道“我爸是精神出轨,他是一个浪漫的人,脑子里装的是天马行空和阳春白雪,我妈不能理解他,小时候我爸跟我讲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古代,他在梦里去的那些地方,有李白的诗有苏轼的词,他兴奋地把书都抱到我床头跟我讲,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后来我懂了,就觉得特别…啧,悲哀”
白聪不安地动了动,看着秦越在黑暗里的轮廓,他有点能感觉到秦越说的那种悲哀,秦越声音低沉“后来他去拉萨,跟我说回来给我带牦牛干哈哈,我一直都记着呢,到现在都没吃到,他在路上认识了一个人,他们聊得非常好,回来后他开始迷茫,重新思考人生”
白聪小声道“你怪他么,那他和灵魂伴侣在一起了么”秦越笑了一下“什么灵魂伴侣,哦,那人是个男的,他前几年才结婚,和一个写游记的作家,我和我爸见了最后一次,他跟我说了这些事,还说我们长大成人了,以后就不来看我们了,想想…说实话我有点怪他”
秦越又说“但是还是原谅他了,如果把他的精神囚在这个家里,对他来说也不公平,这样的完整家庭也不见得会多幸福,你觉得那个孩子过得幸福么”
白聪还在想那个灵魂伴侣的事情,秦越理所应当地认为两个男人不会在一起,他当然也不会喜欢自己,那些胡思乱想根本就是自己戏太多
秦越用气声问道“睡着了?”然后替他拉了拉被角,白聪有点难过,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
两个人安静如鸡地各自占据着半边床,都不再说话,也都没有睡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白聪想,那个孩子可能在家里有各种烦恼,爸爸妈妈偶尔吵架,在他没写完作业的时候训斥他,逼着他去学不喜欢的特长班,但是孩子的烦恼哪算什么烦恼
白聪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一样心里一堆苦楚,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又被退回福利院了,和别的孩子抢甜点抢不过,收养的养父去世了,秦越今天出去玩没带自己之类的,但是这些比别人还要难熬的经历其实也不会怎样,反倒是长大后,来的尽是让人承受不住的东西
大人们总有一些隐忍,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秦晋宾一样,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屈服于现实,白聪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秦越认为王玉璞不会成为凶手
因为这个女人是一个屈服于现实的人,她带着保守思想的枷锁,甘愿为孩子为家庭牺牲自己,她是最不愿意自己委曲求全维持下来的现状被破坏的人
因为判定为熟人作案,警方几乎把受害人身边的人全都摸排了一遍,连附近菜市场因缺斤短两而拌过嘴的大妈都没放过
实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拖拖拉拉查了一个月还没摸着头绪,白聪跑得腿都快断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
连白聪这样的好脾气都有了抱怨“一定是熟人作案么,会不会是我们先入为主给搞错了”
小刘惨叫道“到底是怎样啊”秦越倒是挺认真地回答他“之前查的物业上的开锁记录,都没有问题,犯人一定有钥匙不会错的”
樊珊拿着值班表过来道“你们看看有人要调班没有,没问题就签个字”
秦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冲白聪道“我们俩换开,总要有一个人在家收拾屋子”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樊珊犹豫道“你们俩…住一起?”
白聪正想解释,秦越一副理所当然道“对啊,你不知道?”大家都隐隐闻到了狗血的味道,有人已经假装忙碌地走开了
樊珊看了看白聪,又看了看秦越,吃惊地耸了耸肩“天呐”秦越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我还以为大舅已经把我抖干净了,不是连四岁扎朝天辫穿小裙子都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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