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那家伙,他撇嘴。
以后一定会非常麻烦,他们变成如今这种关系,周遭的人不知道会说什么,他和鸣人的其它人际恐怕也难以处理。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坦白告诉鸣人自己的苦恼,他一定会说“啊,没关系,佐助交给我就好了”。
可这次不行,他不想把这种事丢给鸣人一个人,虽然繁琐又艰难,但他会和鸣人一起努力的。
他们一起。
止水要离开了,临走前他伸手摸了摸佐助的脑袋,像个和蔼的前辈,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佐助歪着头不知如何回应,最后木讷地说了句:“谢谢。”
“佐助……你要好好活着。”止水开始浮起的灵魂微笑着对他说,像嘱咐又像劝阻。
佐助点点头,转头问大蛇丸:“鸣人呢?他在哪里?”
大蛇丸躲开视线,不去看他,露出的眼睛里也有和止水一样复杂的感情。
怎么回事……佐助皱眉,正准备开口再问一次,身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他回头去看,看到止水已经在高高的远处,地上有一个人正倒下的身影。
身体先意识一步冲上去接住了那个身体,灰尘覆盖在脸上,只看得出一点轮廓。
他不敢伸手拂开尘土,他怕自己伸出手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人很像鸣人。佐助在地上坐了很久,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想出个道理,他认为鸣人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他独自在世界上会多么痛苦鸣人是最清楚的,比他自己明白得更早。
所以这一定不会是鸣人。佐助想通以后就毫不犹豫地擦去了那人脸上的灰烬。
他没认出那张脸。
这张脸的鼻子、眉毛、嘴唇自己都很熟悉,脸上的胡须也很显眼,这个人佐助却不认识。
他想着鸣人的脸,鸣人大笑的样子,不开心的样子,惹人烦的样子,嘻嘻哈哈,鲜活生动。他又看看怀里这个人,实在分辨不了。
于是他问大蛇丸:“这是谁啊?”
大蛇丸看着他,似乎在怜悯,在为他悲伤。
“这个人是谁?鸣人在哪?”
他一遍遍问,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雨停不下来,水月和香磷躲在门外不敢进去,他们提心吊胆地等着里面爆发,或者火,或者电光,冲出门外。
什么也没有。
后来佐助把犯人丢在大蛇丸面前,逼他再用一次秽土转生,黑色的符文在地上盘旋,天花板灰扑扑一片,下面没出现任何亡魂。
他拎着大蛇丸,拔剑指他,说你认真点,不要敷衍我,剑身抖得厉害。
大蛇丸把剑拨开:“佐助君,没有办法,他不能转生。”
剑掉在地上,佐助扑到大蛇丸的书柜前把他的书抽出来一本本随手乱扔,没人敢阻拦。
这时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做得条理清晰。因为他尚未失去全部希望。
他开始结印,紧紧交握双手,轮回天生的光亮起,然后失却气力般黯淡,鸣人还静静躺在脚下,佐助俯下身听他的心跳,一片寂静。光芒一次次闪现,一次次消失,直到大蛇丸把他拉开。
“佐助君,你想带着鸣人的性命一起去死吗?”
“是不是我……还不够强?”
他怔怔地问,手指抚摸着自己的眼睛,紫色的眼像只活物,漠然旁观。
“不是,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确定不是因为你。”
佐助跌坐下去,想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他还能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左眼没有用,右眼也没有用,鸣人把最好的给了他,让伊邪纳岐形同虚设。
他的眼睛没有用处了。
“我错了……”声音飘忽如浮萍。
“佐助君?”
大蛇丸久久得不到回应,退了出去。
佐助躺到鸣人身边,把他抱在怀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错了。”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长时间,所以随意地从鸣人身边走开,一次又一次,从不在乎聚少离多。他以为他们会活得那样久,所有人都离开这世界后,他和鸣人还能并肩站在星空下。那时候两人之间再无阻碍,再无磕绊,他们可以从头再来。
旧事都被遗忘,只剩他与天地。
他会用这辈子好好去想他和鸣人的关系,想出结果时找到他,水到渠成地同他在一起。和千百年相比,短短数十载算什么呢?
鸣人总是温暖的,天冷的时候他会抓着自己的手,或者盖住自己的耳朵,试图让他冰凉的身体也暖和起来。可他们总是朋友,不好做得太过,于是鸣人只能小心地选择姿态,想不那么暧昧地捂热他更多的皮肤。
现在鸣人变冷了,他想让他再次温热起来。为什么自己总是寒凉,没办法让他的太阳再发光热?
他们这么年轻,他们本该有足够的未来去圆满心意。现在时间戛然而止,让那些以后都成了梦幻泡影。
佐助蜷着身体躺在鸣人身边,缩成胎儿的形状。
他错了……
他大意地浪费了他和鸣人该在一起的时光,这三四十年,掐指算一算,他们拥有的太少。
他没想到世事无常,永恒也会崩碎,得到也会失去。
佐助再出现是三天后,他没有一夜白头,仅仅是失去了骄傲的神气。
“我又不会寻死。”
他转头看看大蛇丸,看看重吾他们,翘起嘴角笑。
“我走了。”
也没说要去哪里,什么都不交代就孤零零走出了门,门外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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