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批。”张伟优哉游哉地刷着电脑屏幕上八卦新闻的网页,甚至连请假的原因都没有问,连这一句驳回的话也是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主任,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舒克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还是不肯放弃地说。
“我知道啊,整个报社就你重要的事儿最多。”张伟嗤笑了一声,说到。
“抱歉,这段时间……我可能请假是频繁了一点儿,但是今天,我已经把您让我做的表格都整理完了。”
“表格做完了还有其他的工作,谁告诉你上司分配的工作做完了就可以走?报社还有没有纪律了!”张伟疾言厉色。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敢说话,手上忙着自己的工作,耳朵却都偷偷竖了起来。舒克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紧张地咬紧了嘴唇。
“但是这次……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儿才请假的。”
“嗯,重要的事儿,你倒是说说,这次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张伟停下握着鼠标的手,抬头看着他,说:“是要参加美国总统选举啊,还是奥斯卡颁奖典礼?”
舒克不理会对方明显戏弄的话,说:“我……我要去听一个讲座。”
张伟听后果然皱起了眉头,冷笑一声:“听讲座?这算是什么‘正事儿’了?不批。”
“是很重要的讲座,是吴启南教授在b大的演讲,机会很难得的。”舒克试图表明这场演讲的重要性。
张伟忍不住嗤笑一声:“b大?b大的演讲是让b大的学生听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要什么热闹都要去凑。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眼高手低,会耍那么一点儿小聪明就总以为自己好不起了,能做出什么改变世界的大事了!呵!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再谈别的吧!”
这番言论无疑刺中了程舒克敏感的内心,他最在意的,就是没能在一所真正的名校进修学习。当时实习找工作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去大报社、电视台应征过,但当应聘方声称本单位最低也只招211大学的毕业生时,他总是觉得矮了别人一截。此时,张伟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把这话说出来,舒克更加无地自容。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舒克也不好再求什么。就像是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张伟是卯足了劲儿和自己过不去,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对方也是不会批假的,自己又何必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呢。
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分钟后,张伟拿了一沓资料走出了办公室,旁桌的同事冯真真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肩,小声说道:“喂,你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舒克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其实,你和我当初很像。”冯真真想了想,说:“我当初刚来这儿的时候,天天想着调版,毕竟能当个正式的记者,谁愿意做不受待见的娱记啊是不是。”
“那你怎么现在还在这儿?”舒克好奇道。记得自己刚来报社的时候,冯真真就和自己提过,她申请调版足足三年,却仍未成功。
“娱记和一般记者不一样,干的时间越久,对八卦的敏锐性就越高,人脉关系就打得
越广,写出来的东西自然越博人眼球。现在纸媒越来越不景气,更可况我们这种小报社,发行量全靠娱乐版撑着。所以一般情况下,报社是不允许娱乐版记者外调的,毕竟娱乐记者的‘专业性’真的很难培养。”冯真真说完,又补充道:“而且你发现了么,娱乐报道写多了,就不太会写真正的新闻了。”
此话一出,舒克心里咯噔一震。他最怕的,无非如此。
冯真真见舒克面容忽然严肃起来,又忍不住笑道:“其实娱乐版也没那么可怕啦,至少工资待遇方面还是不错的嘛,偶尔有娱乐公司要我们为他们的艺人说几句‘漂亮话’,还另有不菲的报酬呢。”
舒克越听,心里越凉。原来以为来报社实习工作,是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现在看来,却是越来越远了。
这时张伟从外面回来,办公室又重新安静起来,冯真真马上坐直身体,装作努力工作的样子。
眼看表针已经指到一点四十五,程舒克无心工作,在脑海里算起时间来:要先从这里坐公交车到地铁站,然后再坐地铁到b大门口,b大校园很大况且自己还不熟悉,找到开设讲座的礼堂又要花费时间,而且自己也不好踩点儿到,总要留出一部分时间等待讲座开始的好……这么一想,时间还真是不多了。
舒克的心中似有一个小小的钟表在滴答滴答的走,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背包,准备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溜走。
可当他快要踏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张伟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程舒克,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像是考试作弊被抓似的,舒克的心猛然一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却还得硬着头皮说:“我……我去卫生间啊。”
“卫生间?”张伟抬起头看向舒克的方向。“去卫生间当然可以了。”张伟笑了笑说:“十分钟后回来,哦不,十五分钟也可以。”
舒克低声“嗯”了一句,刚欲抬脚,张伟又补充道:“十五分钟后不回来也可以。”
这……这是准假了?舒克的心砰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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