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文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尚且还不能理解青年那些话的背后究竟经过了多少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看着青年的脸,月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那张同样温雅的脸上,青年的眼睛虽然黯淡无光,却并无为之不平的神色,他的唇角仍然微微翘起。
“哥哥,你会难过吗?” 孩子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个疑问。
“会啊。” 温述秋正在收拾包裹里的衣物,听到孩子的话语,不禁好笑道:“没有人不会难过,我也不例外。”
“可我看你并不伤心。” 小孩跑过去,趴在青年的膝头仰起脸:“如果是我看不见了,我定是非常难过的。”
“.......” 青年手下动作顿了一瞬,将衣物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回到了包裹里面,顺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高兴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想通了。这样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学着接受它。有时可以和和苦难生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运。”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孩子摇了摇小脑袋,又说:“但我很喜欢你,你比镇子上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
“荣幸之至。” 温述秋被孩子正儿八经的语气逗乐了,又捏了捏他的鼻尖:“你会懂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懂的道理。”
小孩子抬起头蹭了蹭青年温暖的掌心,他手下突然被什么膈了一下,摸出来一看,竟是个小瓶子,孩子这才想起来他来的目的。
“对啦,我看到好多人偷偷埋了这个,我就挖出来了一个。” 小孩把小瓶捧起来塞进青年手中:“里面应该是丹药吧,非常臭。哥哥之前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吗?”
“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 温述秋笑道:“我确实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竟引得那样多的人为其卖命。”
此时楼下又传来几声响声,小孩支起耳朵听了一下,咋舌道:“那老头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让他看见我大晚上溜出来怕是要打人。”
“那你快回去吧。” 青年站起身,轻轻给他推开门,叮嘱道:“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 小孩提着小灯一溜烟钻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温述秋却在门口站了很久,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孩子离开的方向,手中还带着些泥土的瓶子又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就是那神秘的丹药了......
青年先拔开小瓶的塞子闻了一下,一股清香中带着浓重苦味的药味扑鼻而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又倒出来一丸放进了嘴里。
丹药碰触到舌尖的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温述秋顿觉身体有些发飘。他仔细体味了一下,这种感受就好像是喝醉酒一样的,看一切事物都像是沉浸在水中一般朦胧。
头莫名开始发晕,饱胀的发痛,温述秋低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丹药的药性比他想象中来得要猛烈得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起那锦囊里的内容,他犹豫了一下,咬破自己的食指含进了嘴里,几滴血顺着指尖尽数流了进去。只不过几息的时间,那虚幻的感觉便像是见到雷霆的邪崇一般几乎被镇压殆尽。
温述秋摩挲着手中粗糙的小瓶子, 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味道‘苦涩难言’,但‘食之有飘然成仙感’。两个最突出的特点都与母亲说的那药一模一样,一切都切乎合理地对上了。
这种小药丸正是天道石的附属品,用其粉末揉了些遮味的不知名草药制成的东西。想起母亲之前说的话,青年拿起簪子,划破了掌心,又从瓶中倒了几个药丸,放在了自己的血中。他紧紧盯着自己的掌心,黯淡的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温热的血液在黑暗之中一点点变得冰凉干涸。
他仰起头吃下那几个被浸泡过的小药丸,静待了一会儿之后,什么飘渺的感觉都没有。
“怎会这样.......”
尘埃落定了,他深吸一口气抚上纤瘦的手腕,正是那苍白的皮肤底下奔腾着的血液使药丸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药力。
至此,温述秋才终于无可奈何地相信,自己就是那天道石的解药。他所承受的一切,无论是幼时从不间断的苦涩汤药,还是现在眼前的深渊,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来解决天道石那样的邪物所付出的必然代价。
这意味着什么?
温述秋垂下了眼睫,无力地长叹一声。他成为了天道石唯一的软肋,那个人还会放过他吗?和晏无意分开是正确的。青年想着,若是同他一道,也许自己肯定就铁不下心来了。
一个镇子尚且如此,沙漠中又百十个镇子,边境上更是有无数......难道皆是被恭王控制殆尽了吗。
怪不得母亲会说自己是一切的终结,青年无声地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这终结的不仅是那个人的野心,也许还有自己的性命。
有些时候,温述秋也会觉得迷惘,为何他要担负这样多的事情,要去为了苍生而牺牲。同时他却也相当清楚,这个世道从来没有给他思考这些的余地。
‘殉为苍黎,吾儿敢否?’
锦囊里的纸上,母亲留下最后质问他的一句话。她看出了自己儿子的犹疑,却无法认同这种近乎怯弱的心绪,唯恐他因爱而忘记自己所应担当的事情。
温述秋曾以为自己站在了一个路口,一边是生,一边是往。当这件荒谬的事情被揭露于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才真正发现,虽有看似可以选择的路,但路的尽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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