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色目华陡地一亮,眨眉不迭,扼腕嗟唶道:“确是如此,确是如此!这般,便可说得通了。”言罢,却又一顿,目珠转个两回,低声试探道:“那同括和尚,莫非便是……”
“拆碎玉笼飞彩凤,断开金锁走蛟龙。”共姜冷哼一声,静默一刻,抬眉再瞧段干色,先是切齿吞声,后则徐徐颔首,慨慨应道:“若所料无差,其便是草莱口内几多叹惋的垂象大皇子——齐掖。”
“此一回,你便令人扮作大欢喜宫人,直捣宝象寺,作势取那小僧性命。”共姜肩头一颤,一字一顿再道:“届时,不论那暗处之人是生了指爪辟地,还是插了翅翼飞天,都得不请自来,亟求一见。若有所求,我自不惧其钳口。”
段干色啧啧两声,再将两掌对搓数回,低眉沉吟片刻,已是轻声陪奉,“泽女所盼,可是适心夫人?当年五鹿伊可是早告天下,说是适心夫人身子孱弱,已然病逝……”
“管她是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只要堪用,于你我便是善事。”未待段干色言尽,共姜已是抬掌,止了其说话。
“年幼之时,我同家母于五鹿也见过适心夫人几面。”共姜冷哼一声,笑道:“其那心智,可断然不是个甘作砧板鱼肉的弱质女流。”
“之前你也遣人探过灵和寺,可曾查见半点端绪?若那同括乃是单枪匹马,断难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共姜轻咳一声,两目一阖,低声再道:“近来你也多方探查少扬暗杀外使之人,连同那九韶密林之怪,虽无明证,却可推知,暗处那人怕是要寻鱼悟麻烦。你再想想,水寒一事,除却三国同尤耳国主重臣,便也唯有你我,连同那暗蛰之人知晓。你且猜上一猜,若适心夫人尚在人间,她当是归依何人、攀附何势?”
话音方落,共姜将两袖一拢,起身欲走。未行两步,却又陡地回眸,直冲段干色笑道:“咱们苑内,多得是天姿国色,玉人姣娥;仰可落惊鸿,俯可引渊鱼。除却大半豆蔻青葱,倒是也有一二半老徐娘,凭些陈事旧情,尚堪差使。”
话音方落,扭身便去,唯一言绕梁,柔柔熨耳。
“这江湖,难过美人关的浪荡侠客,总是比倾世美人儿多那么一个。”
这一时,仙郎顶。
路潜光呆坐桌边,连连打了三五喷嚏,抬掌一揉鼻尖,方回神一扫另一掌所托酒坛,探头凑近坛口瞧个两回,这便长舒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洒,没洒,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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