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出一口气,安路遥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之中。
“然儿还有多少时间?”
“三天。三天之内若找不到愿意过毒的人,公子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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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无相在第二天赶来了,见到躺在床上了无声息的安然,一双飞扬的星眸中竟再找不到一丝光彩,疼痛在一片漆黑中蔓延着,掺杂着深沉的恐惧和心疼。他轻柔地握住安然的手,跪坐在床边,目光轻柔如鸿毛,流连在那张苍白的面孔上。
那只手冰冷一片,冷到不像活人。
安然在发抖,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的颜色,呼出来的气仿佛能结成冰,清丽的面容中透着无意识的痛苦。韩之相俯下身,不顾刺骨的冰寒,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环住安然,尽全力驱散他的寒冷。
安常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嗓门地叫韩之相的名字,因为他不敢。
他怕韩之相像爹一样愤怒。
可过了一会儿,韩之相还是发现了他。他慢慢抬起身体,侧过头去静静望着安常。
韩之相的目光,安静到让安常想要逃跑。他才知道原来比震怒更可怕的,是平静。
“为什么要去麝香谷?”韩之相问他。
安常答不出来。
“现在你高兴了么?”韩之相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平正到没有感情,“他快要死了,你开心了?”
安常没想到韩之相会这么说,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后他又开始问自己:我开心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会开心?
难道我真的应该开心么?
安常想着想着,就笑了。他对韩之相说,“我去麝香谷是想找痴情花来着,听说只有那里有。”
韩之相瞪着他,似乎不敢置信他真的笑了。
“你知道痴情花么?我在异物志上看到的。”
韩之相似乎没兴趣听下去了,转过头去,轻轻拂开安然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所有的飞扬都化成了柔软,只给那躺在床上的人。
安常就没告诉韩之相,传闻人吃下痴情花后,便会深深爱上自己在那一刻见到的第一个人,至死不渝。安常也没有告诉韩之相,他想把这花用在他身上来着。
事后小二觉得,当时自己的决定实在是正确极了。要是他说了,韩之相不把他抽筋剥皮才怪…
“我会给他过毒的。”韩之相轻声说,仿佛是怕吵醒了床上的人,“我会救他的。”
安常愣了一会儿,揉了揉鼻子,退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要是有一天他也中了这样的毒,会不会有人愿意替他死掉?
但下一瞬,他就觉得自个儿又开始犯二了,这么不着边儿的事基本跟他是无缘的,他以后肯定不会再去麝香谷那种鬼地方,【找什么痴情花,这么缺心眼的事儿我也干得出来】他自我鄙视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就往爹的天心居走去。他爹现在应该还和何神医在那里,他觉得自个儿有必要去忏悔一下。
可是当他到了天心居外,却很不巧地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何田下:“魔教以前围攻云家堡,你不是救过他们么?云家没有人愿意过毒?”
安路遥:“…”(估计是点了下头。)
何田下:“唉…”
安路遥:“韩之相倒是愿意,但他是涂无涯(摇光城城主)最宠爱的弟子,我怎么能让他送死?”
何田下:“盟主,老朽倒是觉得,若韩少侠愿意,不妨就让他来吧。涂城主知道这是韩少侠的意愿,不会怪盟主的。”
安路遥:“他与然儿相爱,然儿醒过来,必定生不如死…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毕竟他是我的儿子。”
何田下:“盟主…这不妥吧。你如果出了事,七城必将大乱。魔教现在已经开始复兴,难保他们不会来趁机复仇。”
安路遥:“唉…都怪那个孽子。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何田下:“…”
安路遥:“…他弟弟出了事,他还跟没事人似的。关于过毒的事,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要不是…(安路遥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什么话似的)他哪怕只是说一声他愿意为他弟弟过毒也好…这个孽畜,到现在竟然毫无悔意!要说谁该来为然儿过毒,我看就是他!!”
何田下:“盟主息怒。”
安路遥:“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他送到外面去。”
安常在墙根外蹲了一会儿,他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估计是被气得不轻,以至于连他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他突然不敢见他爹了,所以他便顺着墙根,一路溜回自己住的小院里。
安常躺在自个儿的床上,看着头顶艾绿色的帐幔,脑子里不断盘旋着爹说的话。
从小,安路遥就是比较宠爱安然的,一方面是因为安然身体比较弱,另一方面是安然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安常强出太多,多到这俩人都不像一对兄弟了。
安常还记得小时候爹教他和安然打拳,他自己回到的小院后练了一个晚上,然后信心满满地去打给爹看。爹看完后却说,“步伐虚浮,出拳绵软,你没吃饭么?还是没好好练?”
安常完全傻了,没想到爹是这种反应。
而安然做得就比他好太多了,虽然身体比他弱,每一拳出去却都是虎虎生风。安路遥看完,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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