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仰头望着他哥,“我总觉的,七城剑派要出事了。”
“去!晦不晦气啊你。让咱爹知道的话,老头儿肯定得跟你急。”小二顿了顿,然后故意跟安然说,“再说我回去也没用啊,有您这位大侠在不就行了嘛。”
最后这句说得颇具讽刺意味,安然怔了怔,眼中闪过一缕疼痛之色,然后松开抓着小二的手。
小二暗爽不已。没办法,一看到他弟弟,他就不平衡,然后就想找点茬儿让他弟弟不痛快一会儿。
客栈的人又渐渐的少了,所有帮派都开始上山,原本满满当当的大堂,转眼间又清静下来。掌柜的噼噼啪啪拨着算珠,两个厨子趁着空跑出来侃大山,小二打了个哈欠,趴在木桌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木头的纹路。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楚,那些纹路蜿蜒着,渐渐纠缠成一张严肃的面孔,严谨地抿起的嘴角,责备般的目光。
“孽子,看看你把你弟弟害成什么样子了!”
爹的话还在小二脑子里转来转去,清晰犹如当日。小二想自个儿果真是个记仇的人,爹慈祥的样子全都不记得,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冲自个儿发怒的样子。
安然还不知道安常已经不可能再习武了。
三年前,安路遥遣安然去给自在门送一封信。自在门远在南方,途中会经过不少奇城秘地,其中包括安常一直想去的麝香谷。传闻谷中常年香云缭绕,长满了奇花异草,有些含有剧毒,但景色却美丽犹如仙境一般。
安常有一年都没有出过天权城了,一听说弟弟有机会出去,便想要跟着一起,路上好游山玩水一番。安然便去求安路遥让安常随行,盟主觉得安常性情顽劣,跟着去恐怕会生事,最初是不允许的,但在安然百般恳求下,最后也同意了。
两人快马加鞭从大路一直赶到自在门,交了信后,回来的路上便不那么着急了。兄弟俩一边玩着一边往回走,不知不觉就到了麝香谷附近。
麝香谷在七城地域的西南方,四周都是险峻的悬崖峭壁,万仞高耸,毫无借力之处。站在崖顶上往下望,只能望见缓缓旋转着的乳白色雾气,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
安常站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了看,赶紧把脖子缩了回来,拍着胸脯说,“看一眼都觉得腿软…”
安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哥,你别站在那里。危险。”
“没事儿,我要是掉下去,没准儿就能遇见个隐士高人什么的,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就能武功盖世啦。到时候连你也打不过我。”
“别乱说了。快过来。”
“真的。哪天我要是走投无路了,我就跑来跳崖。”
“哥!”
安然平时虽然给人清清淡淡的感觉,一生气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修眉一竖,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柔软,严谨到你会觉得这张脸是不会笑的。
安常却从来都不怕他生气,他其实有意无意就想犯犯贱,惹惹他弟弟。
“小然,咱们下去看看吧?”
安然叹了口气,走到安常身边,四下望了望,“没有办法下去。”
“怎么可能没办法,肯定有路。传闻不是有人进去过吗?”
“江湖传闻怎么能信?哥,咱们已经耽搁不少时日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安常啧了一声,“你真没劲!你要想回你先回吧,我自己找。”
安然当然不可能丢下他哥哥自己回去。所以他跟在安常身后,沿着悬崖走着,寻着可以下去的路。
最后真的被他们在两座悬崖中间的裂缝中找到了几股手臂粗的青色藤蔓,从云雾深处一直攀爬上来,嫩绿的叶子上沾着一股清香的水汽。安常抓起一根藤蔓拉了拉,无比坚韧。
“走吧走吧~”。
安然有些担心,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在,才随着安常抓住青藤。两人借着轻功,扶着藤蔓,一段一段飘降下去。很快云雾便从四面八方翻涌过来,淹没他们二人的全部视线。
麝香谷的云果然带着淡淡的香气,清而不腻,仿佛是夏日夜晚荷塘里传来的一缕幽香。
安常兴奋不已,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安然也连忙跟上。不多时眼前一晃,他们已经穿过云团,下方的景色渐渐清明起来。
因为被云雾遮蔽而光线阴暗犹如夜晚的谷中,漂浮着一层幽蓝的色彩,入目全是树木的冠顶,深蓝色,丁香色与青碧深深浅浅地变化,像是月色中静谧的波浪,层层叠叠从远处推过来。林木的缝隙间,似乎有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曳曳浮动着,忽上忽下。空气中依然掺着那股淡淡的清香,透明的雾气一片片缭绕在森林上空,仿佛是某些虚空中的魂灵。
安常和安然都看呆了,这样的景象,是生平从未见过的,恍如梦境一般清幽迷蒙,用手指一戳,就能戳破一样。
此时崖壁已经不那样陡直了,安然忽然双足一蹬石壁,化成一片白羽跃向空中,飘摇着在几块巨石上点了几下,衣袂翻飞间便落到低空处一块硕大无比的巨岩上。安常轻功没有那么好,只能慢慢顺着青藤一点点降下去,狼狈地掉下来。
安然立在巨石边缘,眺望着延展在眼前的夜色丛林,目光里有着赞叹。
安常坐在原地喘着粗气,嘴里骂着,“他爷爷的累死老子了。”等气儿终于喘匀了,才一跃而起,绕着巨石边缘走了一圈,把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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