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又能顶得住他们家的姑娘用她双天真澄澈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你呢?这一个犹豫,那顾家小子就已经走到了他们家小姑娘的身边,坐在了她身侧的位置上。
小姑娘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描红本推了过去,心在滴血的张家大老爷轻咳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摸自家小闺女的脑袋,轻着声音在哄:“妙妙,你顾家哥哥跟你学的不一样,你好好练自己的字,你顾家哥哥有你哥哥们照顾的。”
张家大老爷平素很有几分严肃刻板,不然也镇不住家中这些熊孩子们。不过面对他家妙妙的时候,他却就连声音就轻柔了几分,眼角眉梢都是不自觉的笑意。
妙妙被爹爹摸了脑袋,她习惯性的蹭了蹭大老爷的掌心,然后笑了笑,挪回了自己的描红小本本,开始认认真真的练字。
纠正了一下自家小闺女的拿笔姿势,张家大老爷的目光这才移向了顾寻川。他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顾佑安教导他的儿子,不过既然应下了这件事,张家大老爷就势必要用一些心思的。
虽然这小子入学的第一天就凑到了他家小闺女身边,惹得张家大老爷很是不悦。但是一码归一码,张家大老爷并不是那种师德败坏,会平白无故拿学生撒性子的先生,既然答应了友人要教导他的儿子,那么张家大老爷就一定要将顾寻川教好。不说让他成为像他父亲那般的状元之才,至少也要懂得圣贤道理,日后行事不堕顾家门风。
今日是顾寻川入学的第一天,张家大老爷也不可能教给他太过深奥的东西,因为顾寻川的情况特殊,虽然他已然六岁,这个年纪搁在大安的其他人家,早就过了孩童开蒙的年岁。譬如在张家,妙妙作为一个小女孩,却也是三岁就已经开始读书习字了的了。
而顾寻川长在算天塔,张家大老爷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程度,所以只能先给侄子孙子们布下了功课,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学习进度抄写背诵或者是写文章,这才踱步到了顾寻川身边,轻咳了一声,充满了先生威严的对顾寻川说道:“可识字?”
顾寻川是识字的,于是他冲着张家大老爷点了点头。
张家大老爷从他左手边上的书案上抽出了一张宣纸,继续道:“写几个字来瞧瞧。”
眼前这位是她家小红鸾的父亲,顾寻川成为国师许久,哪怕是没有成为国师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被人颐气指使的时刻。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依言拿起了笔。他刚刚入座,还没有来得及研墨,于是就从妙妙身前的砚台之中蘸了一些。
妙妙原本是在专心致志的练字的,小姑娘做起事情来是一贯的认真,总是全神贯注的样子。忽然伸到她面前的手小小的吓了她一跳,不过顺着那只手看去,看见的便是昨日那个阿娘让自己照顾他的小哥哥,于是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妙妙将砚台往顾寻川那边推了推,一如方才的描红本一般。
顾寻川看似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凝结于笔端,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分心观察着他家小红鸾。方才小姑娘的表情柔软而亲昵,仿佛和他分享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顾寻川的心情骤然变得很好,冷不防一滴墨顺着他的笔尖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绽开了一朵小小的墨花。
那墨花突兀的印在纸上,不过顾寻川丝毫没有在意,抬手起笔便按在了那朵黑色的小花上。
妙妙。
两个字凌然出现在纸上,笔墨勾连的样子。万物之中墨痕最为纤细柔弱,可是眼前这两个字,却仿佛狠狠地嵌在了纸上。像是张家大老爷这样的常年浸淫在书画之中的人物,是一眼就能够看出写下此字的人定然腕力指力不俗,非十年之功不可成。
若非是亲眼看见这两个字出现在眼前这个只有六岁的男孩手中,张家大老爷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能够有如此功力的。
可是现在并不是欣赏顾寻川的字体好看与否的时候。这个顾家失而复得的小子写下的是他家闺女的名字,而相同的字体,三年之前张家大老爷分明是看过的,就在那个白鹤童子给他们送来的锦囊装的那页纸上。
这是,他女儿的名字,国师给取的名字。
给自家小宝贝儿取名字,结果被人中途截胡了的这件事是张家大老爷心中永远的“痛”,如今看见顾寻川的字体,张家大老爷也就是不是河豚,若说他和河豚能扯上一些亲缘关系,那此刻他一定已经气得浑身尖刺都炸开了。
抽出了顾寻川写好的那张纸,张家大老爷三下两下的将之撕扯干净,而后生硬的继续道:“既然识字,那读过哪些书?”
当年顾丞相也在算天塔内待了许多年,虽然他并没有将算天塔内的事情和旁人提及,但是最他那样的年纪,见过的书籍数量甚至不比他身为当世大儒的师父少多少,就足矣证明算天塔内定有不凡之处。
而顾寻川也是和顾佑安同是在算天塔内出来,有顾寻川他“爹”在算天塔中的两年作对比,张家大老爷摸不准这孩子是和他爹一样,是个饱览群书的,还是学识都比不过如今张家家学之中几个年仅四岁,刚刚开蒙了的孩子。
而顾寻川顶着张家大老爷期盼的目光,十分平静而诚实的说道:“我没读过书。”
顾寻川当然没有读过书,他在算天塔内的日子单调至极,并非没有消遣,而是顾寻川并不需要消遣。他不觉得寂寞,自然不必寻找什么东西却消磨太过漫长的时间。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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