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也不拦着她,知道拦不住,索性帮着她整理好行头,包括证件材料,“好吧,对了,我已经跟同事换好班了,六号上午九点的,票不多了要赶紧买啊,还有那班的机长是…”
唐葳一心赶着回去,连声答应,匆匆忙忙离开,卓依还没说话,门就关上了,其实她想说的是,那趟航班的机长是严茗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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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子里漆黑一片,严茗悦坐在客房的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大生日蛋糕,上面插着27支蜡烛,在黑暗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暖光,映衬得严茗悦的脸有些可怖。
——如果安安还在的话,这就是她的27岁生日了。
严茗悦满心欢喜地看着这片烛光,轻声哼起了《生日歌》,一遍又一遍,唱得太过投入,连客厅里有人开门进来都不知道。
“安安,生日快乐哦,你猜今年的礼物是什么?先不告诉你,快点许愿,然后我们吃蛋糕。”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飞上天的时候,都能看见你在对我笑,前段时间我遇见一个刚放4号的乘务员,多像那个时候的你,她也被乘务长骂哭了,但是我没有帮她解围。”
“因为我只给你擦眼泪,傻瓜。”
严茗悦对着换新的相框自言自语,烛火的映照下,她声音沙哑,孤寂的身影是那么凄清悲凉。循着声音,唐葳轻轻推开虚掩的客房门,一字一句听进去这些肺腑之言,感慨之时又觉无限凄凉,心疼却无可奈何。
在严茗悦心里,余安染始终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至于她,她也说不清自己算个什么,好像这些天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在十一月二日这天,她的坚强溃不成军。
唐葳捂着嘴抽泣,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只见严茗悦转头,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她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走…”
烛火里她能清晰地看见,严茗悦通红的眼和满面的泪痕,她好想紧紧抱住这个女人,哪怕像上次那样被当做替身。不过她更害怕被嫌弃,误闯“禁地”不能有第二次。
严茗悦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发火,充满戒备的目光在看到唐葳后,反而松懈了些,叫住她,“过来。”
“呃…?”
“陪我吃蛋糕。”
唐葳愣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她想这是又被当成替身了吧?她不敢多言,默默地擦掉眼泪过去坐下,严茗悦盯着烛光看了一会儿,俯首一口气全部吹灭,没有了这最后的光源,屋子里顿时陷入完全的黑暗。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严茗悦没有切蛋糕,也不说话,唐葳更是大气都不敢多喘,陪着她静坐,感受着这房间里属于余安染的气息。
“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终于,严茗悦开口了,声音很低沉,断断续续的沙哑,带着点鼻音。
“那天是她首飞的日子,由乘务长带着,第一次难免出点小纰漏,被乘务长骂得直哭,妆都花了。我第一眼瞧她,就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可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说着,严茗悦开始切蛋糕,切了很大一块,拿过旁边的小碟装起来,递给唐葳,示意她吃,然后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唐葳乖乖地接过来,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善良到把自己逼成了抑郁症,单纯到她信了我最初的伪装。我强迫了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又勾引她,让她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我是个罪人。”
“可是我知道,我喜欢她,后来我爱上了她,我想给她安全感,保护她,但这些都成为了她的负担。直到四年前的今天,她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自从我出事后,她心理发生了很大变化,可我并不知情,导致她后来变成那个样子…”
严茗悦放下蛋糕,侧过身子,背对唐葳,撩起衣服露出肩背,然后抓过唐葳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背上那条疤痕的形状。
“劫机的人是当初带她首飞的乘务长,这条疤是救生斧留下的,虽然最后乘务长死了,没有乘客伤亡,但我和安安,已经回不到过去。”
指腹下触碰到轻微的凸起,很淡,虽然看不清样子,但唐葳还是能感受到它的狰狞,想象出当时血流成河的画面,心口一窒。
放下衣服,严茗悦端起蛋糕,边吃边继续:“她觉得是她害了我,所以逃走了,当时大家都在责怪她的逃避,甚至包括我,没有人想到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以至于最后她回来了,也变了。”
“她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胆小,更加爱胡思乱想,食欲下降,经常失眠,做噩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当做是我的问题。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自言自语,笑着笑着会突然流泪,毫无征兆地哭喊,当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晚了。”
“然后呢…?”
“然后,如你所见。”严茗悦抬起头,奶油糊了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葳,“她多次自杀进医院,最后一次,你和我,亲眼目睹。”
——叭!唐葳身子一抖,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被那满含悲戚的目光盯得背后生凉,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哽住了。
许久,严茗悦才移开视线,吃完一块蛋糕,又给自己切了一块,慢悠悠地吃着。
“她走的时候,吃饱了,睡足了,是准备好而走的。”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奶油里,严茗悦手里的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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