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则头也不抬地认真捣鼓着炉子上的茶壶,目不转睛地盯着壶口,好像里面烧的不是茶水,是金子。
身侧的眼神实在太有存在感,白鹭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马上就要被视线灼烧,他终于装不下去了,抬起头,正视承影,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承影心情愉悦地点头:“你说。”
“有人找我给宅子看风水,酬金丰厚,我不擅长此道,你会不会?”白鹭干巴巴地讲,尽量不多说一个字。他现在还是有些无法面对承影,昨晚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关系,简直像中了邪,这会儿面对面说话可真是有够尴尬的,还好还坐了个小河在一旁。
白鹭欣慰的想。
下一秒,小河突然捧着手机站起来,目光不离屏幕,边走边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
这下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明明少了个人,空气却刹那间升温,承影卸下了白天的妆容,穿着简单的真丝睡衣,坐在椅子上。他微微笑着,点头:“略知一二。”
基本上他说略知一二,就代表非常懂了,白鹭准备把林家的情况先大致和他说一说,还没开口,就挺承影继续说:“酬金我不要。”
白鹭愣住了,诧异道:“为什么?林家可是头肥猪,不狠狠宰一下太可惜。”之前不是还想着挣钱买房吗,这会儿连钱都不要了。
承影盯着他,深灰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无端让人战栗。只见他的视线从白鹭的脸上细细往下描摹,每一处都仔细看过。白鹭觉得自己好像被拔光了毛的鸭子,赤、裸裸暴露在灯光下,毫无隐私可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站了起来,头皮也有炸裂的迹象。
承影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然后说:“这样吧,酬金给你,你来肉偿,怎么样?”
完全,不,怎么样。
白鹭冷漠脸看着承影,然而红透了的耳朵已经把他的情绪暴露的一干二净,他小声道:“我不同意。”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你不舒服早点回房休息。”承影笑盈盈地一锤定音,完全忽视了白鹭微弱的挣扎。
***
接下来的时间拍戏都非常顺利,在这里的戏份一直到一月底才接近尾声,大概花费了两个多月时间,再过十天,就过年了。
很多剧组忙碌起来,是没有节日的,甚至没有春节,钱导就是这样严苛的一个导演。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村子把这边所有的戏份都拍完才能离开,年估计要留在剧组过了。
白鹭家中的长辈都没了,在哪过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就是不能赶回去给他们上香,心中还是有点遗憾。承影就更无所谓了,没亲没故的,春节对他来说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
唯独小河有点惆怅。
他家还有老爷子在世,平时一个人也就算了,到处跑,到处找人喝茶,倒也不无聊。春节让老人家一个人过,确实略显凄凉了。
白鹭瞧着他那整天坐立不安唉声叹气的模样,干脆说:“行了,小河,你回去陪老爷子过年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也没什么事可忙的。”
承影和其他明星不同,很少有事需要助理帮忙的,基本上他俩再剧组的日常就是干坐着,一个发呆刷微博,一个打游戏追剧。可把其他小助理给羡慕惨了,有几个人还私下里来问过他们公司还招不招助理。
小河感动地带着小行囊离开了这个偏僻的疙瘩。
而白鹭在小河走后的第三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晚上只有他和承影孤男寡男同住一屋了!他心惊胆战地睡了几晚,发现承影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举动,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心。
转眼,除夕夜到了。
剧组员工团聚在棚子里一起过年,村里没有电视机,看不了春晚。但大伙儿都是影视圈的人,就算没电视看,还能现场表演。一个个后勤都被推着上了台子,意外的竟然有些演技还不错。
完全可以进军娱乐圈了。
尤其美术组的李婉和邱殷殷,一个唱功了得,一个舞蹈柔美,都是专业选手,又长着一张颜值不错的脸蛋,还真说不准能红。
钱导喝大了,一个劲地鼓掌,扬言要给这个拍戏要给那个写剧本的,大家闹得不亦乐乎。
白鹭也喝了不少,他酒量一般,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晕乎乎的,面上滚烫。正坐着发愣呢,邱殷殷端着酒杯来到他身旁,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像盈满泉水,泉水中含着羞怯与爱慕,她举着酒杯,说:“白大师,那天之后一直没机会对你说声谢,今天我敬你一杯。”
嗓音仿佛涂了密,甜甜的,柔柔的。
白鹭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他的肩。承影端起自己的杯子,对邱殷殷客气道:“小鹭有点醉了,这杯我替他喝了吧。”
邱殷殷迟疑一瞬,眼中的光彩淡去一些,低头笑着说:“能和承老师喝酒,不知道是多少迷妹的梦想呢,今天我的运气还真好。”
说完她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看不出柔弱温婉的她,酒量竟然非常好。
直到邱殷殷走了,白鹭还有点晕乎乎的,他不知不觉靠到了承影的怀中,脸蛋红扑扑的,刘海调皮地搭了几缕在眼皮上,看起来格外慵懒迷人。
承影深深嗅了一口脖颈间甜美的酒味,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晚上先把定金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噫,尾款放着下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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