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小贝把早饭烧好的时候,杨老汉才回来。先脱下木屐,再把脚上的棉鞋换下来放到火炉旁边去烘干——雪太大了,鞋子早就被浸湿了。虽然脚都冻木了,杨老汉还是喜不自胜地说;“不错,这个雪下得好,麦苗全部都被翁(埋)起来了,明年是个好收成!”
雪下得大,对农民来说就意味着明年的病虫害会减少,受旱的几率也大大降低。这是农村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只要厚厚的雪多捂上几天,地里的害虫大部分都会冻死,而雪水融化后也会给土地带来滋养,要不怎么说“瑞雪兆年”呢?雪停下来以后,像杨老汉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农都早早地出动了,他们都判断这场雪下得好,下得及时。在田间碰到,都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明年的收成。
老人们欣慰,而杨小贝比他们更激动。她盼望了两天,这场雪总算等到达到了企盼的程度。差不多快两尺深,山上已经是一片白茫茫,门前的晒场上面也变成一个平整的大雪场。对孩子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玩乐场了。无论是堆雪人、滚雪球、在雪地上面画各种图案,都是可以疯上一天的游戏。至于鞋子湿了,手冻僵了,都是小节,在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了……
杨小贝关注的重点不是堆雪人,当然了,雪人肯定是要堆的,要不然不是辜负了这场大雪?但是值得期待的,却不是这个。匆匆收拾好碗筷,二伯已经准备妥当了,穿上木屐,打上绑腿,带上家里的土狗,整装待发。杨小贝试了一下,穿着木屐走路就好像溜冰——完全掌握不了平衡,果断放弃了。穿上自己的雪地靴,带上棉手套,防不防水的就随他去吧,上山要紧。
要说杨小贝他们全付武装地去干嘛?上山撵兔子啊!
后山上有的是野兔子,可是想抓到他们可是个难题。这些兔子一个个身手敏捷,除了少数有猎枪的猎人,平日里想抓到它们简直是不可能的。九几年全部禁枪以后,连猎枪也没有了,这些兔子简直的泛滥成灾。农民们在山上种的农作物常常连种子都被吃光,记得有一次夏天回老家,一天之类碰见了四只兔子,它们简直无处不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够蹦出来吓你一大跳。
不过一场大雪过后,正是捕捉它们的最好时机。雪要下得大,把兔子们要啃的草根树皮都掩埋。还要下得久,两三天不吃东西,它们饿急了眼就会在雪住以后出来找吃的,没有平时的警惕性。
杨家三兄妹加上自家的狗,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下爬。路早已经没有了,松树上面的积雪堆得老高,时不时还哗啦一下掉下来一大片。二伯走在最前面,为了防止看不见的沟沟坎坎一脚踏空,杨小贝和老爸都踩着二伯的脚印往前走。尽量不要从松树下面过,被雪兜头灌一脖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大黄狗早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它也憋在屋里几天,现在撒开了疯跑起来。狗跑起来的时候非常灵巧,雪地上面只留下一行浅浅的梅花脚印。它已经的老手了,一上山就知道需要找什么,自觉地利用灵敏的鼻子去搜寻蛛丝马迹。二伯只需要跟着狗脚印往前面走,就不会搞错方向。
在雪地上面跋涉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每一步都要高高地抬起腿,再费力地把脚拔出来。还没走多远杨小贝就已经累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此时她无比后悔没有听二伯的少穿一点,因为怕冷,她可是把能穿的都套在身上,臃肿不说,还不透气。衣服汗湿了,待会儿可惨,大北风一吹可是透心凉啊。
不过累归累,心情那叫一个激动,想到等会儿的收获,连抬腿都特别带劲。老爸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生怕她走不动。虽然他和二哥都还随身带了家伙,而小妹空着手不说,才走这么一会就嚷嚷着要脱外套,别到时候兔子没有撵到,还弄得感冒了……
二伯已经走到前面很远,狗趴在一个雪包前面乱吠,估计有发现了。没工夫搭理后面两个拖油瓶,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赶。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只见那边闪电试的蹦出一只兔子来,估计是在窝里被狗吓坏了,直接逃起命来。
“兔子!兔子!”杨小贝激动得大叫,老爸见状也丢下她往那边追去。
所谓“撵兔子”,在雪地里靠两条腿想追上它们完全的痴心妄想,主要是靠狗鼻子把它们的藏身之地找出来。兔子胆子最小,觉得不对就要逃,一露了行迹就好办,紧跟着后面追就行。狡兔三窟,兔子窝不只一个,它从一个窝逃出来,躲到另一个窝的时候,就可以堵住洞口,来个“瓮中捉鳖”。
有的时候家狗特别勇猛,也能追上兔子。不过几率很少,毕竟狗的灵敏度还是比不上兔子的,而且跑着跑着它就钻洞里去了。就比如现在,眼看差一点点就要追上了,兔子却不见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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