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标一闪一闪,似乎是在等待她输入什么内容。
钟采蓝深吸了口气,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手指敲动按键,一行行文字出现在了页面上。
***
周孟言从梦里醒来后,发了足足十五分钟的呆。期间,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做了一个超级长又超级荒唐的梦,梦里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判断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梦。
梦是杂乱无章而且没头没尾的,绝不可能这样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连细节都不放过,而且,就算他在现实里认识高银月和白桃,会把她们的脸对应进去,没道理会完全想象出一个叫钟采蓝的女人,有名有姓也就算了,连外貌都清清楚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是,某人把它变成了一个梦。
钟采蓝。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梦中的分离与悲痛仿佛全都被留在了河对岸,他站在这头,只有大梦初醒时的茫然。
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变成梦呢。他想着,猛地坐起,难道是……他把视线投向了手机,如果都是梦,那银月可能没有死?
他的心砰砰乱跳,立即坐起来拿过手机拨出了高银月的电话。
嘟——嘟——
一分多钟,转接到了语音信箱。
周孟言赶紧回忆了一下“现实中”的情形,梦和现实的记忆同时充斥着他的大脑,他费了点力气才辨别出来。
情况不太乐观。现在的现实里,他和高银月还没有在一起,但高银月仍旧和孔原传着绯闻,而且被不理智的粉丝折磨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太清楚她有没有看心理医生,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极有这个可能。
同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周孟言迅速跳起来洗漱穿衣,十分钟后,他已经出现在车库里,找了一辆能飚得最快的车开了出去。
虽然有细微的出入,但大体上还和梦境里的情况相同,他一路奔到了高银月的公寓,用力拍了拍门:“银月,你在不在家?”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应答。
他干脆尝试输入密码,很好,密码也没有改变,他顺利开门进去了:“银月,你在不在?”
“谁?”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周孟言一个箭步跨过去,推门而入,然后,他看见了女性的胴体,纤秾合度,雪白无暇,正是高银月。
她既惊且怒,贝齿咬着红唇:“周孟言?你怎么……你!你快出去!”她又羞又气,还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欣喜。
“银月。”周孟言见着活生生的她,感动得眼眶发热,“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高银月皱起秀眉:“我能有什么事……哎呀你快出去!”
周孟言如梦初醒,赶紧关上门退出去:“我不是有意的。”他满脑子都是她还活不活着,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孟浪。
完蛋了。他想着,眼睛酸涩,银月没有事,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几分钟后,高银月披上浴袍出来了,脸颊红粉绯绯:“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敲你家门也没有人应,怕你出事,就猜了一下密码。”周孟言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
高银月嗔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最近不太好过。”周孟言并不多想置喙她的事业,简简单单道,“但是,那都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提及最近的事,高银月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连你也听说了,可能……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演员吧。”
“我对演技其实不太了解,不过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诋毁你并不是因为你糟糕,正好相反,应该是你太好了。”周孟言诚恳道,“你让她们有了危机感,怕你真的抢走她们喜欢的人。”
见他如此关怀自己,高银月不由解释道:“我和孔原只是因为宣传才传的绯闻,你知道……都是假的。”
“对啊,都是假的,所以不要太放心上。”周孟言劝了几句,还是不放心,干脆问,“你有空吗?”
高银月讶异极了,只觉得今天的周孟言和往常大不一样:“现在?”
周孟言斟字酌句:“我想去找林河玩几天,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高银月微微皱起眉,凝视着他的面孔,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人,她前不久才见过他,然而两次见面给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之前见他,他就和中学时没什么两样,好像依旧是那个在课堂上打了个瞌睡,无心无事就下楼打球的男孩子,上天仍旧厚爱他,不曾叫世间的烟火熏墨了他干净的眉眼。
但现在,他不一样了。
他好像从云端上突然掉了下来,在泥塘里滚了一圈,他知道了什么叫人世多悲苦,什么叫爱人常别离,从前的单纯快乐不复存在,红尘的痕迹永远留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终于长大了,也更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高银月看着他,忽而眼眶发热:“孟言……”男孩要长大,那刻骨铭心的一课,必然是由某个女人教会他的。
周孟言犹不知晓,微笑着问:“你跟我去吗?”
“我接了一个本子。”高银月忍着鼻酸眼热,说道,“过几天就要进组了。”
周孟言“啊”了一声,问:“玛丽莲?”
“你怎么知道?”她不解极了,周孟言怎么突然就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周孟言托着腮:“你喜欢这部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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