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说:“后来发现是一个烟蒂,可能有人不小心丢到我的口袋里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还将故意烫了个洞的口袋翻出来给他看。
白须大仙说:“那杀人的冲动呢?”
陈致说:“可能是肚子饿了。这个叫什么来着?低血糖?”
白须大仙说:“也可能是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陈致介绍了一遍菜式。
白须大仙坐下开吃。
陈致知道他逗留的时间有限,长话短说:“燕北骄不认识我了。”
白须大仙说:“说明他喝的是正宗孟婆汤。”
陈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白须大仙反问:“你又是何意?”
他是何意?
他的意思当然是,阎罗王说燕北骄当年没有投胎,而是在修炼,就说明他现在应该已经学有所成,起码也是个修士了。为何还要喝孟婆汤?
太多疑惑纠结在脑袋里,绞成一团,难以分辨。
他呆呆地说:“这次的任务……不是福利吗?”
白须大仙叼着半只龙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开口,龙虾掉了:“为何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陈致捂着心脏,身体贴着椅子,一点点地往下滑:“好难过……我要心脏病发了。”
白须大仙面无表情地说:“虽然秦学而有心脏病,不过,这是你的身体——大功德圆满金身。天崩了,你都不会病发。”
陈致瞬间坐直身体,干咳一声道:“不小心忘记了。”
白须大仙擦了擦手指,感慨道:“你的性情与初来苍天衙时,变了很多。”
陈致不以为然:“有何不同?”
白须大仙说:“彼时,你很正常。”
陈致道:“……来之前很正常,来之后不正常。这怪谁呢?”
白须大仙:“……”
到底是顶头上司,陈致不想闹得太僵。毕竟,上一位顶头上司到现在都还没熬出头呢。所以这一位,在对方还健康的时候,便好好待他吧。
他叹气说:“怪悠悠岁月吧。”数百年前,他初升天庭,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每天都是新生,每天都很开心。数百年后,依旧是那座天庭,心中的大门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慢慢地闭起。日复一日,不见光明。
走火入魔,说是玩笑,也不是玩笑。
若能彻底疯魔,胜过清醒的痛苦。
曾想过,若当日不以天道为先,不以苍生为重,是否是另一番结局。每念至此,心寒如冰。百年已有邪念,千年如何,万年如何?天上地上,都以为大功德圆满金身是无上荣耀。又有谁知长生之可怕。岁月悠悠,不见尽头。寿元漫漫,不得善终。
有人说,时间能淡忘一切。可那人必定没有活过数百年。数百年的时光,的确会吹去浮尘,然风波后留下的,必然是重中之重。时间推移,人情渐薄,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便真正的刻骨铭心,无人可代,一旦失去,似乎连喜乐也随之埋葬,几乎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大境界。好在,他学会了自娱自乐,偶也得趣。
陈致发了会儿呆,突然说:“既然不是福利,那这桩任务所求为何?”
白须大仙吃饱喝足,正要告辞,屁股刚抬起,又慢吞吞地放下:“不是你的福利,却是他的福利。”
“燕北骄?为何?你不说的话……”陈致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魔气四溢的长刀。
白须大仙头疼地说:“好端端的,为何又拿它出来?”
这把魔刀原是梦魔所有。他死后,魔刀插在土地中,无人敢动,生怕被魔气入侵,噩梦缠身。只好请万邪不侵的陈致出马,想让他将它沉入北海封存。谁知他拿到之后,就据为己有,美其名曰——用以自卫。只是他自卫的范畴十分广泛,简直能用“包罗万象”来形容。
陈致说:“寻求真理的路,总是分外艰辛。”
“我没说不说。”他肯留下来吃这顿饭,就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
陈致立即将刀收了回去。
白须大仙说:“当年容韵退位,天下大乱。毕虚大神便与他做了个交易。容韵将自身的龙气输入大地之脉,稳定时局,而毕虚大神便给他一段成就仙缘的机会。”
陈致身体微微前倾:“故而,他当初才会在地府修炼……可为何又投胎转世了呢?”
白须大仙摆手道:“并非你想的那样。他在地府修炼,是因为将龙气输入大地之脉后,魂魄受创,地府阴气最重,有助于他魂魄修复。”
陈致呆呆地说:“所以数百年来,他一直在地府受苦?”
“说是修炼,其实是躺在阴泉中沉睡。他曾吸收过忘川水,这段时日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陈致稍稍放心:“为何不告诉我?”
白须大仙说:“因为时机未到。容韵以自身龙气,供养大地之脉,原是无量功德。但他本意为私,天道算功德的时候,便要大打折扣。毕虚大神以这段功德造出仙缘之机,已是勉强。天道自会降下考验。”
陈致道:“那我的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白须大仙说:“因为是天道考验,所以存在变数。换而言之,燕北骄所为,都是‘不可测’。只是,毕虚大神念及燕北骄三世颠簸源于无妄之灾,有意助其一臂之力。恰好秦学而意外早故,才有了今时的‘秦学而’。”
陈致说:“那我该怎么做?”
白须大仙说:“你可知,为何黄天衙的人这么少?”
陈致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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