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辉喜欢听他说家这个字,心情愉悦地回答他:“你在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找找看,我妈应该是把东西收到那里面了。对了,都忘了问你晚上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陈琢对吃喝素来没什么特别偏好,心里还惦记着找笔的事情,就说:“你看着买吧,选你喜欢的就行”,说完又怕这话太敷衍,于是补上一句:“你山路开车注意安全。”
他挂了电话就去找笔。抽屉里东西多,陈琢连直尺和橡皮都找到也还是没看到笔,他手往里探了探才摸到铅笔头上橡皮状的东西,大概是滑到了抽屉里放的文件下面。陈琢也没多想,把那一叠牛皮袋抽出来,才终于触到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只铅笔。
陈琢之前视线都放在抽屉深处,这时候把文件袋放回原位才注意到上面写着体检报告,患者姓名是宋朗辉。同样的信封有四封,最下面的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法语,陈琢看不明白,这能从宋朗辉的名字拼音判断这应该还是他的文件。
陈琢心里头有疑惑,但也克制好奇没有打开。他还记得宋朗辉之前不拍戏那一阵儿有媒体报道过他去了法国,至于原因就众说纷纭,有说携新婚妻子度蜜月,也有说是游学修习电影,之前某一次的饭桌上他还跟宋朗辉提到过,宋朗辉的回答也不咸不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如此多份体检报告还是显得奇怪了些,陈琢又想起来宋朗辉明显减少的饭量,拿在手里却从来没点燃过的烟,还有昨晚回家时几段上坡路就气喘吁吁。
无数疑问交织在他心头,陈琢却不知道是不是该解开这团团迷雾。
手里的铅笔在他无意识的动作之下在体检报告的牛皮纸袋封面上划下一条突兀的线,陈琢盯着那条线愣神。他承认自己一直在逃避和宋朗辉交心,哪怕是昨天能对宋朗辉说出口也想牵他的手,却也没有再往前一步愿意与对方敞开心扉。而即使是坦荡如宋朗辉,也只是在那个早上突然站到他面前,突然和他做朋友,邀请他来看月亮,对过去几年发生的变化只字不提。
陈琢明白自己是怕,却不明白宋朗辉是因为什么而克制犹豫。
陈琢怕自己如果认真地跟宋朗辉讲起来过去现在和以后,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出那些所谓理性的念头束缚住他,警戒他不可再往前多行一步。倒不如现在这样模模糊糊不闻不问,假装过去未来都没有不快乐和不确定,两个人安心坐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吃一餐粗茶淡饭。
陈琢也清楚这种不闻不问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对那层窗户纸视若无睹,于是也忘了应该要问一问宋朗辉,比如你是不是生过什么病为什么现在几步上坡路就那么喘?又或者我相信你当然没有像报纸上乱写跟新婚娇妻同游法国度蜜月,但是不是和其他什么人,漂亮的男生或者女生在巴黎有过一段甜蜜旅程?而这两个问题,陈琢甚至分不清自己更怕哪一个的答案是是。
思绪纷乱,陈琢也只是把那一叠文件重新放回抽屉里规整好,拿起笔翻开了剧本,看得却极慢。
前一阵儿太累,拿的第一个本子故事也没劲,贾安安在封面上向他力荐的这个剧本是部爱情戏,阔别多年的男女主角在法庭重逢,一个针锋相对,一个踌躇犹豫。陈琢边看边走神,看了小半本就又觉得困,于是干脆靠在沙发上小憩。
昨天晚上睡得好,他这个盹儿也就打了半个钟,醒过来的时候宋朗辉正在给他搭毯子,大概是刚刚回来,连外套都还没来得及脱,见陈琢睁开睡眼,细声问他:“是不是吵醒你了?”
陈琢身体坐正,摇了摇头:“剧本太无聊了,就眯了一会儿。”
宋朗辉买回来几大袋蔬果肉类,先去厨房里洗了一盘枣。陈琢看过抽屉里那袋文件,再看他就觉得的确是比以前瘦了,但光看一个人的外表看不出来是不是和女朋友共度过愉悦假期。陈琢把摊在膝盖上的剧本放到茶几上,装作不经意地说:“我找笔的时候看到抽屉里有一叠文件,写着法语,还有几份体检报告。”
宋朗辉之前接陈琢电话的时候只顾着高兴陈琢把这一处地方称为“家”,也没多想章茵绮可能往抽屉里面收过他的一部分病例。宋朗辉脸上的笑都僵住,他们还没有一起看到满月,他也还没有鼓足勇气现在就告解一切。
宋朗辉还在考虑适当的说辞和解释,倒是陈琢话锋一转,也许是看到宋朗辉僵硬的表情,担心问题的答案超出他们现在的关系所能承受的范围,转了个弯玩笑似地问他:“不会真的是去法国度了蜜月做了婚检吧?”
这不是陈琢心里头真的疑问,宋朗辉也知道陈琢根本不会相信报纸上那些无聊传闻。他未尝不希望自己此时能够坦荡诚实,这或许也是陈琢玩笑话背后的希望。但他静了静,最终也只是顺着陈琢这个玩笑回答:“那都是媒体瞎写,哪儿有人跟我度蜜月,我要是真的有过另一半,哪里能平稳藏到现在。”
宋朗辉语气低下去,不再看着陈琢,声音和语气都像是自言自语:“你说过的啊,新婚旅行应该要看富士山。”
富士山的确是陈琢曾经说过的话,陈琢都不太记得起来以前怎么会大言不惭到跟宋朗辉提到“新婚”。陈琢那一段时间喜欢各种各样的山,他们从亚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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