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停顿一瞬,回道:“稍等片刻。”
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紧盯画面轮换的电脑,副队闵莺捧资料进来,把卷宗摊开:“陈队,都在这儿了。”
“闵莺”,陈锋摆手让她过来:“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闵莺一头飒爽短发,身形挺直像杆钢枪:“按理讲,绑匪要求交付的赎金,都是不连号的旧钞。本次数额巨大,全用纸币,至少中型车才能带走。”
陈锋沉吟片刻,当即摇头:“也许不用纸币。”
闵莺一愣,挑起眉毛:“如果不用纸币用网银,那账户会被立即冻结,绑匪会这么无知?”
陈锋脑中回荡邱池的问题,得到的信息像散乱的珠子,互不相碰,用线才能缠起。他抬头凝视闵莺半晌,忽然起身,与她靠近:“我知你舅舅消息灵通,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沈达腾,是不是想要出境?”
闵莺为难抿唇,不想说话,手指在裤缝转了两圈。陈锋看她想走,连忙站起,按住她肩膀:“闵莺,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顶着全家反对进来。人质无辜,生命高于一切。”
闵莺立在原地,眼圈顿时红了,她想起父母拼命劝阻时,她拼命喊出的话:“我要去救人,我就是有病,我看不得别人难受!”
她咽下哽咽,轻吐出声:“我也只知道大概,舅舅有次喝多了酒,说风向有变,沈达腾得罪了人,有人要弄他,有人要保他。陈队,你看财经网吗?他之前呼风唤雨,但近来好久不出现,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陈锋点头坐下,伸手按压鼻梁,闵莺犹豫片刻,开口道:“无论有没有人保他,他们神仙打架,我们插不了手。”
“我知道”,陈锋向后一靠,眼睛盯上屏幕:“特警队已排查两个可疑场地,绑匪经验丰富,一直用障眼法转移视线。数据库比对有没有消息,谁最有主犯嫌疑?”
闵莺摇头,忽然道:“我去催他们加快进度。人质家属那边,有消息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桌上手机又响,邱池把他刚刚通话的那段录音,发给了陈锋。
两人仔细听完,闵莺拍桌急了:“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带设备过去,说不定能定位到人!”
“很难”,陈锋把她叫住,手机在指间旋转:“如果这个人是主犯,他一定会模糊定位。你仔细听这录音,里面的引擎声响异常,有三种可能,一是主犯在高速上开车,把油门踩的太实。二是这车是越野,并且在土路上驾驶。三是这车已停产,没法更换最新的发动机。”
闵莺咬住唇角:“明白了,我立即去数据库监工。”
她风风火火出了门,陈锋调回视线,仔细翻看查谦等人的资料,看了一会,又给邱池拨号:“邱先生,你听好,吸毒会令人疯狂,这些绑匪,不能把他们当人。如果你能与人质通话,请一定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惨烈后果。”
邱池靠着卧室的墙,他后脑顶着冰冷的墙壁,凉气沿着脊髓向骨缝钻:“我爱人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后脑猛然一疼,祁林在暗夜里睁开眼。
他一直睡不好觉,并为此烦恼,没想到这病症……也能救他一命。
他不知现在几点,只是夜色浓黑,唯月光从窗外爬入,落在脚边。
悄悄动腿,体力已恢复不少,可能没了手铐禁锢,手腕也不再疼痛。
他偷偷转头,查谦半坐靠墙躺着,双眼微闭,轻轻打鼾。
因为纱布缠绕,手指仍不灵活,祁林没法抓住镊子,只能用指缝夹着,试图挑开绳结。
查谦绑的不紧,绳扣压在腕上,被镊子顶的出血,祁林无暇他顾,只拼命拨动绳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绳扣松动。
楼梯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祁林心都提到嗓子眼,赵东一脚踹开门,吼声随即扑进:“x的!钱三回来,抢了老子地方,在下面冻死了!老子也要上楼睡!”
他手里举个手电筒,晃来晃去,在祁林和查谦身上扫过,查谦登时睁眼,怒气冲天瞪向赵东。赵东嘿嘿讪笑,高大身躯在地上一蜷,不触查谦霉头。
查谦扫了祁林一眼,祁林闭眼装睡,冷汗湿了遍身。
几人沉默片刻,赵东突然一咕噜爬起,举起手电,一步步走向祁林。
“不对啊大明星”,赵东粗嘎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下,生出瘆人寒凉:“你手里,是啥子在反光?”
(2)
祁林咚咚作响的心脏,在那瞬间如被冰冻,寒凉从胸腔向脊骨渗入,四肢被浸入冰水,动弹不得。
唯有重如擂鼓的脚步,由远及近,一步步踩上心头。
祁林听到牙齿在摩擦,咯咯吱吱,在耳边放大,这声响从耳膜向下涌,堵在喉口,化为厚棉,压得他无法呼吸。
赵东已走到面前,电筒中射出的长光,如从地狱而来,阴测测指着他的脸。
祁林被晃得睁不开眼,掌心湿滑的厉害,镊子头扎进肉里,泛着冰银寒光。
赵东露笑出满口黄牙,上前刚要弯腰,祁林忽然被抓住衣领,向后猛然一扯。
查谦的掌心在祁林手腕拂过,有个银色东西从指间飞出,直直砸上赵东额头。
它力量极大,赵东被打的“哎哟”一声,蹲在地上,惨呼不休。
那东西揍了赵东后,又重重砸回地面,赵东定睛一看,是个铁质的勺子。那玩意小巧玲珑,在惯性加持下,竟砸出梭型银弹的效果。
“吃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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