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话筒和调音设备的修饰,姜琉声音里的疲惫更直接的传到了纪余耳朵里,惹得他嘴唇一抖,第一个字险些碎在嘴里。
“姜,姜琉,我看了发布会,你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揭过去了。”纪余使劲让笑了一声,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我看今天之后,你又会涨不少粉。”
姜琉也笑了,只是他的嗓子太哑,一笑就扯的难受,让他的笑声瞬间就被咳嗽盖了过去。“是么……”姜琉突然觉得有点晕,可他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下去,语气依然轻快,“那算不算因祸得福?”
“怎么不算,你这是要走大运了!知道么,这叫祸兮福之所倚。中国老祖宗说的话,特别对。”纪余是真的希望姜琉能好好的,他受的罪太多了……
“嗯…你说的,我……”姜琉眼睛一花,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直直往地上倒。
电话那头的纪余只听到砰地一声,随后就是一群人在疯狂的呼喊姜琉的名字。
他突然意识到,姜琉大概是倒了……
“姜琉!姜琉!”尽管知道姜琉几乎没有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但纪余还是吼得急切。
半分钟之后,一个人接起了电话,用语速极快的英语跟纪余说道:“纪先生,我是唐纳德先生的秘书,刚刚他突然晕倒了,还请您不要介意他的失礼。如果有什么事您可以告诉我,等他好些了我会帮您传达的。”
“不,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唐纳德先生,如果有需要,任何时间都可以联系我。”纪余心底一沉反而冷静下来。
“多谢您,我会的。那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失礼了。”
几分钟之后,纪余在会议上正式宣布几天后到英国出差的任务由自己负责,国内事宜交给魏秋全权处理。
说是昏迷,可姜琉却并没有得到休息,他的大脑在有条不紊的整理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堆积在角落没来得及整理的记忆。隐约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医生和唐纳德爷爷的对话,大概是觉得病人没有意识,他们的遣词用句很是直接。
“唐纳德先生,威廉少爷目前的状况有些复杂,他的昏迷不仅是因为过度劳累导致的,还因为他的精神压力。”医生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威廉少爷近一个月忙碌非常,睡眠时间不足直接导致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记忆的整理。我想塞安医生应该也提醒过您,长期堆积记忆容易影响睡眠质量,长此以往会是个恶循环。”
医生顿了一会儿,“况且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本以为您会更注意些的。”
唐纳德爷爷轻叹一声,“抱歉,是我的错。”
“好在威廉少爷在上次意外后就训练出了应急机制,记忆堆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强制执行整理命令。这次晕倒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您不用太担心,除了有些低血糖症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算正常。等一等吧,威廉少爷会好的。”对着唐纳德爷爷,医生也说不出重话,他何尝不知道身为继承人有些压力是不得不承担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病人和家属能够更关心病人的身体些。
梦里姜琉又把这一个月的事情断断续续经历了一次,虽然躺在床上还闭着眼睛,可他还是觉得无比疲倦。他的大脑似乎在整理完记忆之前都不打算停下来,想要脑袋放空好好睡一觉已经成为奢望。只有和纪余的那几通电话能让他放松一点,重复千万次也不会厌倦。
等姜琉彻底进入睡眠状态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躺在床上的人呼吸频率明显下降,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悠长许多,一直下降的体重总算是稳定下来。
纪余在飞机上想了很多,可是直到他拉着箱子站在伦敦的街头,他依然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冲动的抢了下属的工作,一个人提前跑到英国。
拿着姜琉的秘书给他发过去的医院地址,纪余连房间都没去,办好入住手续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纪余的思绪仍旧没能停下。姜琉住院的消息并没有公之于众,他是秘密被送到医院的,接手他的也是唐纳德家的‘御用’医师,如果不是因为姜琉是在与自己通话的途中突然晕倒,大概自己也不会知道他生病的事情。
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询问姜琉的状况,也亏得姜琉的秘书是个有耐心的人,如果换个性子急躁的,大概自己还没问几次就会被人家拉进黑名单,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
走到住院部的服务台,纪余轻声询问姜琉的病房。“请问一下,威廉·唐纳德先生的病房在哪里?”
小护士查找了一下,面露难色的回答道,“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病人…”
纪余一愣,他怎么忘了,既然是秘密住院,一般来访者怎么可能被允许进去看望呢。“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谢谢。”
说完话纪余便转身准备离开了,可走到花园,他却突然觉得心有不甘。二万五千里都走过了,却倒在终点前的一步,这可不是他纪余的风格。
等他第二次出现在服务台前,神色明显坚定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可眼睛却亮得刺眼。“抱歉,请您通知一下唐纳德爷爷,也就是菲利普·唐纳德先生,就说有一位叫纪余的年轻人来了,想看看威廉少爷。我想,他会同意我的请求的。”
小护士的样子有些为难,她无法违背自己的职责告诉面前这位可爱的东方先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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