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曲牧亭问了昝琅一个问题, 假如真的能重新来过,她会不会后悔, 昝琅没有回答,只是朝她笑了笑,满眼皆是宠溺。
如果没有眼前这人,或许她会按照自己既定的命运, 直到最后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然后做一个想她父皇一样的皇帝, 为国为民奉献一生, 她也会藏着这个秘密, 独立咽下所有的苦果,可事实不是。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 她便只有遵从命运的安排,来选择最适合她们的生活。
而皇宫之中的皇帝, 却独自在大殿里静坐了一夜,红肿了眼睛。纵然他是一个帝王,可在这儿之前, 他先是一个父亲,曾经何时,他也想过要一个小公主,依偎在膝下,甜甜的叫着他父皇,跟着她的太子哥哥,一起在御花园里荡秋千,这是他早前时常会想到的场景。
却没料到,他真的有一个小公主,猩红的眼睛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挣扎,这是一个秘密,藏了二十三年,是他以江山所托的二十三年,假如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可能会打骂一顿,发发脾气,然后好好的抱一抱他的女儿,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她的面前,可他不是,他是一个帝王,而那个骗了他的人是他一手养育的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这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那一夜的风雪过后,朝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原本已经半退的皇帝陛下竟然在第二天竟然亲自早朝了,望着皇帝陛下乌青的眼眶,站在下首的沈奇神色有些凝重。
原本应该早就到了的太子殿下竟然迟迟没有出现,而昨夜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争执他也略有耳闻。恐怕不只是他,这朝中所立的每一个人此刻都是胆战心惊,皇帝陛下十分宠爱太子,这么多年来,鲜少与太子争执,更何况是大发雷霆之事!
这雷霆之怒来的太过突然,而原本新皇将立的种种猜测也因为太子被罢朝禁足于府内而消停了下来,每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原本双鬓斑白的皇帝,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下朝以后的沈奇打发走了一众围在他身边想要探知更多消息的大臣,自己脚步匆匆的赶往了太子府。太子府还是一如往昔,只是门前的护卫却直接将沈奇拦在了门外,说是什么殿下此刻不见外人,请沈大人回去。
沈奇不甘心,就蹲在门口儿等,可一直等到日落,门口值岗士兵都换了人,还是没能进去,只得一身落魄的回去了。
他一心挂念太子殿下,虽说殿下是皇帝唯一的子嗣,陛下也确实早有传位的打算,可这事儿实在是蹊跷的厉害,沈奇想不明白。
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朝中一时风声鹤唳,谁人也不敢乱说话,更加不敢说跟太子有关的话。而原本以为对太子殿下的禁足,不过三五天可能就会有个结果,谁知这禁足罢朝,竟然持续月旬,且皇帝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就那么关着太子,没有任何的说法。
外面波涛暗涌太子府内却是平静且安稳的。自那夜之后,昝琅便在等着皇帝的反应,可皇帝没有任何的反应,也让她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只能规规矩矩的守着太子妃禁足。
“傲雪红梅,真的是别有一番趣味。”曲牧亭撑着昝琅画好的扇面,打着转十分的满意。
屋子里通着热气腾腾的地龙,炉子上煮着梅子酒,昝琅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带红晕的太子妃,出声提醒道:“别转了,当心一会儿转晕了向。”
曲牧亭十分满意的把伞收起来,抱在怀里,对昝琅殷勤的说道:“好画工好笔力,以后我们要是流落街头了,还可以靠你卖画为生,绝对是不会饿死的。”
“会有人买吗?”昝琅眼中带笑:“我怎么听说,街头卖画通常都是卖不出去的,毕竟寻常老百姓,可没钱买这些,有钱买的富贵人家,也不会买街头摆摊的画作。”
“有什么关系,那是趣味。”曲牧亭十分的傲娇:“你作画我研磨,让老百姓看着我们幸福恩爱就够了,谁要靠卖画的钱来过日子呀,还不够给你买笔墨纸砚呢。”
“是吗?那我们要靠什么过日子?”昝琅一本正经,她虽然打小便学了很多的东西,但基本上都是经世治国之道,若说正经的糊口本事,还真是有点欠缺:“那不如,我去做夫子?想来这个,我应该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曲牧亭忍笑,表示赞同:“这个可以有。”不过还是很贫寒,所以养家糊口还是得她来。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投资棠英楼赚了一大笔本钱,如今棠英楼成功转型南下,成立了绸缎坊,也算是一正经事业,虽说不至于大富大贵,可总比当个夫子挣的钱多,养家糊口挥霍一下还是妥妥的,没有问题。
两人说说闹闹的功夫,炉子里的梅子酒也温的差不多了,曲牧亭这边才将将把酒杯拿出来,就听老总管来报。
“殿下,王爷来了。”康总管也是一脸的茫然。
“王叔?”曲牧亭一怔,忙去看昝琅:“王叔不是在逐鹿城吗?怎么会来?”
昝琅也面露不解,询问的看着康里,老总管点头,肯定的说道:“确是王爷,千真万确。”
“快请。”按下曲牧亭的手,昝琅说道。
不多会儿的功夫,康总管就领着昝子忻一路脚步匆匆走了进来。不同往日风度翩翩的昝子忻,曲牧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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