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表面,细长的管子。一如千年前鼬刚见到它时那样,火焰熊熊燃烧,不肯停歇。蒸腾的白气汹涌着泛滥,散入到空气中消失不见。
被跃动着的火苗包围着的黑影,肉眼无法突破火焰看清形状,鼬却凭借着想象将它在脑海里一点一点描摹出来。
属于那个人的心脏,即使是吸血鬼,也和人类一样别无二致啊。
鼬恍然间就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到这座巨大的熔炉面前的时候。好像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就能看到那个忧郁到让人猜不透心思的青年的背影,用一种平静到异常的语气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现在所感受到的感觉,应该称做什么呢?”
可是当他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仍然只有这座从未变化过的熔炉。
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应该说是你太聪明呢,还是太过狡猾。”鼬垂眼说着,不由地苦笑起来,“又或者,是我自己假装不知,默许你背负了这一切。”
“我是知道的,那种感觉,是会把人压疯了的累。”
他从怀中掏出被折叠得规规矩矩的小块绢布,竟又稍微扬起了嘴角:“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才能想出那种办法,才会把这种讯息保存了这么久才被我发现。”他低头看着那块布绢,犹豫了片刻后,手一扬起,将它轻轻送入巨大的熔炉口。
那块绢布柔滑异常,没有外力的作用,自然地就散成了平平整整的样子;熔炉里的火焰跃跃欲试,喷出的热气将它卷起丈高,转眼又飘飘坠下,被金红的火苗吞噬殆尽。
一缕黑色的烟从炉腔中逸出,丝织品燃烧后特有的味道也随之飘散出来,略微有些刺鼻。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因为添加了额外的燃烧物的火焰就恢复到了原本的燃烧状态,除了空气中残留下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味,不会有人察觉就在刚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除了亲手做下了这件事的鼬。
他站了一会儿,看着那片金红的火焰出神。等到回了神,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短刃,轻轻地横在左手手掌,轻巧地划出一道血痕。
那短刃很是锋利,只是一下,鲜红的血液便争先恐后地从那条细长的缝隙中溢出,没几秒就在他的手掌中聚成了一湾。
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将握住的手伸进炙热的炉里,翻手而下,滴滴红色的液体便从他的手掌滑落,坠入到那片红火之中。
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火焰再度蹿高,十分激烈的样子。
“你无须困扰,也不必愧疚。”鼬微微笑着,收回了左手。他安静地看着跳跃的火焰,眼神温柔到映在眼中的火苗都成了一片暖色,“这是我与你的约定,也是我能够给予你的回报。在劳累你帮我背负了那么多之后,我很乐意为你达成心愿。”
回去之后,鼬便在自己的居所下了禁制,完全地将这处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不留丝毫能够让人趁机的缝隙。唯独留下来的,只有一缕停留在玖兰家的地下室,附属在那口漆黑棺材上的微乎其微的查克拉。
命运或许是人不能把握的东西,但如果早在一切注定之前,人就早已下定了决心,那之后的事情,还能够称之为命运吗?
鼬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药,感受着以自己为中心层层叠叠的禁制围绕着整片区域层次分明地一圈圈绕开,各司其职的为这里提供着有效地遮蔽。
药是清澈澄亮的绿,装在透明的器皿中,小小的一瓶,被他把玩在手里。那切割分明的表面经过火烛的照射,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魅惑又危险的色泽。
这样的话,或许会被当做死人来记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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