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什么?
十八岁那年,他想反正早晚有一天岑楚对他也会像他爸对他妈那样,不如趁着岑楚什么都还不知道,拉着那个叶桥一起死算了。要不是他,他妈也不至于走到自杀那一步。
二十二岁,他查清所有的事情,掐住了叶桥的命脉,他只要本色出演一个神经病,偶尔对他温柔,他便能保住所有。他想,他的岑楚那么好,他不想让给别人。
二十五岁,岑楚逼他结婚,他很开心,也很痛苦。他很清楚两人住在一起,矛盾会增加,他犯病的几率也会变大。岑楚真的太爱玩了,他没办法天天面对他,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没办法像心里想的那样折断他的手脚把他关在家里。他最后也只想出了那么个愚蠢至极的办法。
那天在车里,叶桥问他后不后悔,他说不。
直到那天晚上,望着岑楚通红的眼,听他说“池睿川,你怎么不去死”的时候,他才突然后悔。
悔得痛不欲生。
这些年,他一味沉浸在可能伤害心爱人的恐惧中,一次又一次将岑楚从身边推开,还自以为这是另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保护。他只想着要让自己心里好过,却从没考虑过岑楚的感受。
心理伤害远大于生理伤害。
可笑的是,他竟花了十年时间才懂得了换位思考。
见池睿川不说话,叶桥冷笑:“你拿这刀,难不成是想杀我?”
“我不杀你。”池睿川将刀塞进他手里,“但你可以杀我。”
叶桥往后一缩,想要甩开那把刀,却被池睿川双手用力握住,叶桥眼睁睁看着刀尖离池睿川的胸膛越来越近,他全身毛孔倒竖起来,尖声大喊:“池睿川你疯了吗!”
池睿川稳稳抓着他握刀的右手:“别怕,精神病人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
叶桥瞪大眼看他,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个精神病人,却妄想治好另一个病人。”池睿川问他,“这难道不可笑吗?叶医生。”
叶桥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别,别这样……”他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池睿川,用力摇头,语无伦次,“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害他的,我就想给他点教训,想让他受点伤,让你着急,让你……让你回到我身边,谁让你给他买戒指,我不高兴,我才会……你明明答应了我要和他离婚,你为什么还给他买戒指,那天晚上,你抱着我,你跟我说你会和他离婚试着和我在一起,你说我像他,说我比他听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多少年我都能等,我喜欢你啊,你,你别伤害自己,我受不了,真的……我求求你了睿川……你,你别像她那样……我只有你了啊……”
“你看看你,像个疯子一样。”池睿川紧握叶桥的手,让刀尖刺入自己胸膛,纯白衬衣破了个口,周边布料瞬间被鲜血染透,叶桥惊恐地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可怖的倒抽气声。额上汗水滚落,池睿川表情却没多大变化,他凑到叶桥耳畔,低声说,“回到你的小房间里吧,永远别再出来了。”
刀身缓缓抽出,换个位置,再慢慢插入。
叶桥眼睁睁看着,嘴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池睿川闭了下眼,大量的鲜血流失令他晕眩,他沉重地喘了口气,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抚上叶桥的脸:“就算整得再像,你也不是他。”池睿川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水果刀,第三次将它刺入自己身体,“你跟岑楚,不一样。”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警察破门而入。
“不许动!”
“放下凶器!举起手!”
叶桥看不见别的人,也听不见别的话,他眼里只有池睿川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他问:“你疼不疼?”
池睿川倒在他身上,像以往无数个看似温情的拥抱,他用嘴唇轻蹭他耳朵:“谢谢你的药。”
“岑楚,别发呆啊,笑一笑!”
岑楚低头看看身上的校服,对拿着手机照相的老同学说:“一把年纪了穿成这样,我不好意思笑。”
甄远捶他一拳,勾住岑楚肩膀,比个剪刀手,歪头笑:“茄——子——”
负责拍照的同学差点没捧住手机:“甄远你他妈一大老爷们能不能别那么娘。”
“老子哪里娘了,那拍照不都这样吗,你拍不拍,不拍换我来!”
“只有你家小可爱才这样好吗。”岑楚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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