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安奕行是看不过去的,所以在无损他自己利益的同时,他十分乐得‘替天行道’一下。
当然,安奕行看不过去江秋雨和高歌,也不代表他就赞同沈叙之的做法。
沈叙之是惨,但是他惨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意杀戮残害人命。换位思考一下,安奕行或许会报复那些凌辱过他的同学,或许会通过吓人来吸收恐惧强大自己,可他绝对不会像沈叙之这么疯狂地杀人。
尽管为了赢得各个测试,安奕行也免不得会耍一些小手段。可安奕行的骨头还是很坚硬的,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丧失本心。
人变成鬼其实不可怕,可变成鬼之后心中无人就可怕了。
“我有个问题。”安奕行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沈叙之这个人……或者鬼?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如果他真是那种满心黑暗之辈,他压根就不会死;就算他死了,他也会立即变成恶鬼,而不是被再次刺激之后。
所以安奕行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驱使着沈叙之这个还算不错的人,在变成鬼之后做出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
“你觉得他们无辜么?”沈叙之反问道。
“呃……”这一下明显给安奕行问住了,安奕行很想反问回去‘他们不无辜么?’
然而还没等安奕行问出声来,沈叙之就直接解答了安奕行的问题:“只要生存于这个社/会,那么每一个人就都不无辜。”
“我游荡于这个城市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观察,在思考,我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悲剧呢?我努力学习努力生活,我不想骗婚只想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哪里做错了呢?我又是到底错到了多么天怒人怨的程度,才落得这么一个可悲的下场?”
“慢慢地,我终于想通了。”
“我错在生而为人,我错在出生在这个社/会。”
“基因决定了,我只能喜欢男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其他人是否对同/性/恋抱有偏见和厌恶,却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他们选择憎恶我,唾弃我,凌/辱我。他们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病菌,哪怕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污染他们洁净的身体,他们恨不得我死!”
“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呢?因为整个社/会都在唾/弃我们!”
“条文上甚至明确写着,禁止同/性/恋,性/虐/待,性/侵,性/变/态……这就是他们的心里话,同/性/恋和性/侵是一样的……”
“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对动物都能说出这样具有同情心的话,可是对我们呢?黑纸白字,恨不得用笔杆子直接戳死我们!”
“对,你肯定会想,那也有为我们说话的人,也有挺同/志反歧视的人啊。”
“他们只是在网络上说说而已,表明自己的立场,告诉所有人,我们是好人!我们不歧视同/性/恋。可这对我们这个群体来说,他们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为我们真正地做出过什么事么?可能他们自我感觉很好。然而事实却是,他们只是用我们的悲哀为自己立了一块漂亮的牌坊而已。”
“如果,如果这个社会哪怕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不是视我们如蛇蝎猛兽,能够友好地对待我们。那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不会死!我依旧和高歌在一起,哪怕有一天我们两个分开,我也迟早可以找到新的幸福。”
“而不是你现在所看见的,所谓的滥杀无辜的我!”
“更可笑的是,对同/性/恋的歧视,只是所有肮/脏的一小部分而已……”
“要是江秋雨没有被性/侵,他就不会针对我和高歌,那么哪怕同/性/恋依旧被歧视,我也不会死,同样不会有今天。”
说到这儿,沈叙之笑着,转过头来:“人构成了社会,所有人都无形地影响着这个社/会,那么社/会所造成的不良影响,自然要均摊到每个人身上。社/会造成了我的死亡,那么我回报给每一个人,有问题么?没有一个人,是绝对的无辜的。就算真的有,并且因为我的缘故而死掉了,那只能说是活该他倒霉了,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只不过我是比较幸运的那个倒霉蛋,我成了鬼,我有机会让所有人都品尝一番我尝过的滋味。”
“回味无穷,不是么?”
沉默半晌,安奕行嗓音干涩道:“你太极端了……”
“你不能因为没有看到光明就否认光明的存在,不能因为你只看到恶就否认全部的善。你只看到了这个社/会的一角,可你就这么否认了它的全部,你不觉得这样太武断了么?”
“或许……”沈叙之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可能沾上灰尘的衣服:“但有没有想过,我看到的恶就是我世界的全部?我因此而死又因此而生。”
顿了顿,沈叙之忽然笑道:“更何况,我是鬼啊,我是厉鬼,是恶鬼,我都已经不是人了,你还指望我有什么良心么?”
沈叙之毫无波澜地和安奕行对视半晌,忽然,他露出个微笑来:“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原则的人,或许,还是个好人?我不知道……”
“无论如何,有两段话,我想送给你。”
“第一段话是马丁·尼莫拉的忏悔文:起初他们迫害共/产/党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马克思的信徒;后来他们迫害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日耳曼人;再后来他们迫害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牧师;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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