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守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国广后面的对话, 他看起来一心只想追上走在前面的审神者, 像个怕走丢的小孩子。
不光是短刀, 连胁差少年都在眼巴巴地望着审神者的背影,悄声说:“兼桑……我、我们还是先进城再说吧。你刚才说得对,晚了被挡在城外就不好了……”
他看了看打刀的耳环,摸了一把自己的耳钉,轻声说:“多亏有兼桑在, 我和主人都没带钱,我又不想当掉自己的耳钉……”
他笑得非常乖巧,脸也有点红——和泉守兼定明白面前这个少年的意思,因为他做内番时会换上同款的耳钉。
他这种友好的表现总算让被其他人忽视的打刀稍稍找回了面子,他清了清嗓子,嘟囔了一句“那当然, 我可是很实用的,如果耳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把指环也典当出去”,然后提着刀跟在了审神者的身后。
穿好衣服的短刀整理着领带急匆匆地追上了审神者,怯怯行了个礼说:“失礼了,审神者大人,请走在我身后,让我在前面探路吧。”
说完他没好意思抬头,一溜烟地跑到了最前面,小心地侦查着溯行军的动向。都彭没有异议地跟在短刀身后,一行人顺利地从战场来到了普通人生活的区域。
堀川国广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他们一踏出战场,就会引来大批的检非违使。不过这次他想多了,路上渐渐出现了农田和辛勤耕种的农民。他担心的敌人始终不见踪影。即便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但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和平所特有的安详味道。
乱藤四郎很乖巧地从前方缩回到审神者身后,一边走一边跟和泉守小声地聊天。
“这里和太郎殿次郎殿的故乡很近吧,兼桑?”
“呃……大概吧,他们的本体在这个时代好像已经被供奉在神宫里很多年了。”和泉守兼定努力回忆了一下。
堀川国广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江户时代,不光是存在着被供奉的大太刀兄弟……对乱藤四郎来说,更重要的是,粟田口的长兄一期一振、胁差鲶尾藤四郎,都曾在德川家击溃丰臣家攻陷大阪时的火灾中被烧毁过。
如果出身普通的本丸,遇到普通的审神者,就算是重回函馆,面对最敬爱的前任主人土方先生受伤的场面,兼桑也是一个会哭着说“好的历史坏的历史都是历史”毫不犹豫尽忠的付丧神。但遇到了他们之前那样一位审神者,他和乱还会坚定这样的立场吗?
改变历史的检非违使一直没有出现,会不会是由于兼桑和乱并不是在城外碎刀?也许,在没有主人和自己参与的过去,他们也曾经沿着这条路走进了历史当中,看望了还在作为刀剑沉睡的大太刀兄弟,参与了历史上那场著名的战斗,选择在烧毁了一期一振的火焰中离开人世。
短刀和打刀就只是短暂地交谈了这么两句,继而就沉默下来。
虽然和泉守的自我感觉良好,但最后拿着他的耳环去找人类沟通交流,换到钱、找到住宿地点、为大家买来换洗衣物的那个付丧神,仍然是“傻白甜新人”堀川国广。
所有人都洗好了澡,换上干净的浴衣,在晚饭被送来之前,和泉守兼定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机会,和乱藤四郎一起规规矩矩地跪坐在都彭面前,简单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因为我们的审神者想要开启寝当番……”乱藤四郎忍住向其他人袒露实情的羞耻,伏倒在地,声音微微发颤地说。
“审神者习惯用不光彩的手段胁迫我们这些刀剑服从,”出他说出自责的话前,和泉守出声解释说,“我和乱是其他付丧神的弱点。因为有了我们,让国广和一期殿束手束脚,无法得到与能力匹配的尊重,处处受制于审神者。所以,我们才会在审神者外出时出逃……”
和泉守兼定没想过要一跑出来就寻死,但他也同样没想过,凭着自己和乱藤四郎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
如果背弃审神者是那么简单的事,岂不是会有很多付丧神选择出逃?——正是因为绝大多数付丧神都明白,忍耐着留在本丸才更明智。所以付丧神宁愿选择自我了断,也很少会主动跑出去流浪。
他抬起头,难过地发现坐在审神者后侧的堀川国广正在微微发抖。不过还好,听了他和乱的坦白后,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本体,扑到审神者保护自己的主人——但他还是吓坏了吧?和泉守兼定自嘲地想:所有的国广都很理智,在明白自己打不过他们时,当然会避免做出过激的行为刺激到叛逃的付丧神。
和泉守心里也不好受,缓缓地解下腰间挂着的本体,紧盯着黑发少年的眼睛,以最真诚和没有威胁的方式,将它递到堀川国广的前面。
在胁差少年愣愣地接过他的本体后,和泉守兼定才解释说,“无论审神者大人是否相信,我和乱坦白这一切都并非想要求生。只是今天恰好遇到了同样流落战场的审神者大人,您和国广迟迟不肯返回本丸,一定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们愿意帮忙,保护审神者大人的安全。”
虽然嘴里的称谓仿佛是主要在跟都彭说话,但和泉守兼定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堀川国广。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认为在审神者和胁差少年二者中间,能拿主意的那个,是坐在审神者身边的黑发胁差。
其实他也不算理解错了。因为都彭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这一切的确都是由他来决定的。堀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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