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触底反弹,胁差少年突然找回了一点往日的智商。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提起头, 瞪圆了眼睛, 炯炯有神地直视着面前的打刀, 盼望着兼桑能够快点继续追问。堀川国广决定把都彭大人本丸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兼桑。
只要他别再误会都彭大人脑子有问题, 或者以为他是个苛待付丧神的坏人就可以了!堀川国广无所畏惧!
可惜和泉守兼定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年龄和阅历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让他没办法迅速给目前的情况串联出一个完整的情节,他就只是注意到了几个关键字而已:偷跑出来的、山姥切不知道、主人是个很好的审神者……
——等一下,所以面前这振国广是带着审神者私奔了吗?!
“兼桑,你、你还想问什么?”面对着脸色凝重的和泉守兼定, 堀川国广积攒起来的勇气又飞速地消散了,他很怂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本体,小声说,“如果没什么,我想回去照顾主人了。”
“呃……哦好的,那我们就回去吧。”和泉守愣了一会神, 同意了堀川的要求。
回来的时候,心乱如麻的他们没有察觉,乱藤四郎也不太对劲。
到都彭重新睡着,粟田口的短刀才从奇怪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认真地来回翻看。他的手型很好看,肤色白皙,指甲圆润,但确实有点脏……
短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茫然地想,如果刚才这个审神者答应了他的提议,回应了他的挑逗,那么他真的会杀掉他吗?他看着跟在和泉守兼定身边局促腼腆的胁差少年,攥紧了拳头……会的,如果给他一个借口,他一定会扑上去割断他柔软脆弱的脖子。
他奈何不了自己的主人,所以就选了一个更容易杀掉的人类,来发泄自己的恨意。这样真的好卑鄙啊!欺软怕硬,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呢……乱急匆匆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垂着头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说,“你、你们回来了?我去洗个手!”
正想着要和他分享情报的和泉守兼定连忙说,“唉唉?那我也去洗洗。”
堀川国广知道他们要去干吗的,没有阻拦的意思,点了点头,轻轻走到自己主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和泉守兼定以为洗手只是一个托辞,没想到乱藤四郎真的来到河边,蹲下来认真地洗手洗脸。
他不耐烦等到短刀洗完,就抓紧时间把堀川国广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讲给粟田口的短刀听,顺便讲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国广的本丸绝对也是有问题的!他的态度太可疑了!看着吧,我觉得等我们攻占了王点,他们也绝对是跟我们一样,不会返回本丸去的。”
如果是不久前,乱藤四郎一定会觉得这种事太麻烦了——如果是普通的审神者,保护他一小会,等到他的其他付丧神找过来,他们离开,以短刀现在的心情,对人类审神者释放善意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过现在嘛,他乖巧地顺着和泉守的话,尽量摒弃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推测着各种可能性。
“有可能是审神者跟原来的付丧神不合,堀川君是他为了自保新锻造出来的?”想到审神者被他吵醒后的反应,短刀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对,那个审神者对付丧神没有任何戒备,他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一定都很照顾他。还有堀川君,他练度不高,忠于审神者,但对付丧神同样没有警惕性……这太矛盾了,一个付丧神,带着主人逃跑,可是对付丧神却毫不戒备,如果他们是从暗堕的本丸中偷跑出来的,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和泉守兼定听着乱的长篇大论,皱着眉头说:“除非,他们的敌人不是付丧神。”
乱藤四郎愣住了,打了个寒颤。他轻声说:“堀川君说过,他的审神者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们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
和泉守兼定理解了他的意思,露出震惊的表情,犹豫地说:“你是说……他们在躲避时之政府、或者是其他审神者的迫害吗?可是国广的主人也是一位审神者,能够担任审神者的人类少之又少,时之政府对审神者一向宽容优待……”
“呵呵……”乱藤四郎轻轻笑了起来,“大概吧,可那是跟我们付丧神相比呀。和泉守,你忘记自己作为刀剑的时候,在主人手中,斩杀过多少厉害的敌人了吗?他们中间也有很多才能卓越的人物呀,对吧?”
短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含着笑意回想起蜷缩在和泉守披风和外套里,睡得脸颊发红的那个年轻人。好可怜,但是也好可爱,受到同类的迫害,像一株被扔出温室的娇弱花朵,急匆匆的,甚至来不及回本丸去找回更强大的初始刀,只能依靠着一振傻乎乎的胁差。
——听起来很像他们那个时代的浪人,背弃了主人,没有同伴,在战乱的年代里,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随身带着的刀剑。虽然这种状态对人类来说也许相当悲惨,但……被依靠着的刀剑们却很喜欢。
他站了起来,随意地擦了擦脸,抹掉多余的液体,望向和泉守问:“你怎么想?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我们的敌人似乎是一致的呀,那我要在碎刀前为保护那位审神者大人而战斗!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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