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长剑,在梁天逸身上,擦干净了剑身的血迹。
「看够了没?够了就走。」
耳畔忽然传来了王越的声音,这熟悉的讥嘲令他几乎立刻从悲伤愁绪中挣脱,欢欣喜悦满溢心底:「师兄,我好高兴,又能见到你了!」
「就你话最多。」他热情的态度,让王越有些不自然,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众人只见到王越从登天楼飘然跃下,落地时毫无声音,整栋楼都惊呼起来,却见东陵侯走到那少年剑客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便已离去。行走时姿态缓慢潇洒,偏偏速度极快。
那少年剑客没再逗留,随他而去。两人一前一后,衣袂飘拂,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一场比试亦能称得上顶尖高手过招,只是众人大多数关注东陵侯和卓无极,竟是没有多少人关注这场战斗,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观看就结束了,都是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陆之霖跟着王越,飞奔了两个时辰,虽是早就力竭,却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直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王越才停了下来,却没有上前扶住他,只离他三尺之外,冷眼旁观,等待他调息休养。
此时已到僻静之处,经过方才的狂奔,陆之霖迷乱的情绪得到发泄,状态恢复了许多。
「师兄,你怎么会来!」陆之霖激动欢喜,看着王越,像是永远也看不够。
「卓无极此人极为护短,就算你能成功杀了梁天逸,也必然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我怕你太没用,才刚报仇就死了。」
「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陆之霖完全无视了王越最后那句的嘲讽,扑到了王越的怀中,将头埋到了他的肩膀。
王越推开了他,冷冷道:「别高兴得太早!我是顺道过来提醒你,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陆之霖思索了一下,仍然眼神十分迷茫:「因为就要和师兄翻云覆雨,所以太过激动而死吗?那我也心甘情愿……」
「闭嘴!」王越面颊微红,怒视了他一眼。
看到陆之霖方才的情绪不对,他还想要不要开解他一番,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快就恢复!
想来也是,陆之霖又不是初次杀人。在京城起事时,对于平常人或许是一个大考验,杀人难免会感觉不适,但陆之霖却根本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有闲心来假装重伤。也只有杀到曾经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神色有异。却也很快就恢复了,几乎称得上是人形武器。
此时再要拂袖离开,已是来不及,王越按下了心中那种想要逃避的异样情绪,对陆之霖道:「我离开的这两天,收到了侯府侍卫打探到的隐秘消息,你有没有兴趣听?」
「师兄说的话,我都是有兴趣的。」
明明陆之霖的神色无比诚恳自然,王越还是感觉自己被他调戏了,眉心微蹙,才道:「半年前,冯柏从小隐山拿到了玉虚剑谱,强练不成,反而走火入魔,成了个疯子。消息传出去,扬威镖局被竞争对手挤压,冯云舒无法,只得在母亲安排下嫁给了少年英侠钟远。这件事你知道罢?」
「知道。前两天和冯姑娘巧遇,寒喧了几句。但我真的没和她多说什么话!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
王越转过了身,没去看他激动的神情:「那你运气不错。」
「我运气为什么不错?是因为没和冯姑娘在一起,所以师兄终于相信我了吗?师兄,我……」
王越抬手阻止了他再继续没脸没皮的示爱,对他道:「恐怕有些事情,她没有全告诉你。那钟少侠惦记上了冯家的产业,于是让人灌醉了冯云舒的弟弟,在他马鞍止做了手脚,害得他跌落马背。本来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钟远以为无人知晓,谁知道还是被冯云舒发现。不久之后,她就在欢爱之时,杀了丈夫,给弟弟报仇。如今,她几乎家破人亡,已然心性大变,只怕是恨你入骨,认为是你故意留下玉虚剑谱,害得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你最好小心些,别中了她的美人计,死在她手上。」
陆之霖听王越说完,一怔之下,忍不住道:「难怪……难怪她那天考我秘笈上的字句,原来她怀疑我故意做了一本假秘笈来骗她。」
王越有些诧异,陆之霖曾经爱慕冯云舒,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就算陆之霖把自己教他的全部转授给冯云舒,也丝毫不令人惊讶。没想到陆之霖竟然没给。「你没把全本秘笈给她?」
「我母亲很是大度,若不是玉虚剑法没有完善,她定会开诚布公地把剑法传授给所有弟子的。但师兄所撰的那个部分,却未曾允许我交给别人,所以我只留下了半本。」
「令堂是大度之人,我自然是一个小气之人了。」王越冷冷一笑。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师兄送我的东西,我不想给第二个人看到。」
王越哼了一声:「巧言令色!」但面上神色却是缓和许多。
陆之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其实就是想看他生气时的模样,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告诉师兄。
转而想到扬威镖局恐怕会从此一蹶不振,他又是叹了一口气:「我留下那部分玉虚剑谱,只是想成全他们,并不是想要她家破人亡。那部分的剑谱其实我试着练过,最多也就心潮起伏而已,如果不强练的话,其实不会走火入魔。姓梁的也是练过的,就曾出过事。大小姐是钻牛角尖了,冯总镖头一心去练来历不明的武功,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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