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乱世之后,些许偏安的光景里,无论是上流仕官也好,还是这稍有地位的乡绅,都喜好这清谈。要知本朝最是推崇老庄之学,虽说释家学说大量涌入中原那些黎民百姓最吃这佛祖菩萨普度众生这一套,一时之间,这举国上下,尽是僧尼比丘。
但相对的是士大夫阶级,则相继加入道教。而在朝廷与官宦的扶持之下,大量的道士也从民间登上了这个舞台。
且不说早已成名于前朝的天师教,本朝自是还有这远在西樵山的灵虚宫,其中有法力高深道学精湛的景阳子坐镇,其教众部署擅长七十二天罡之术,宫内更是藏有大量灵宝符箓,而自开宗以来,便于草堂交好,历代都是在朝堂之上对抗释家的急先锋。
这景阳子更是在大内挂了个国师的名头,与西林禅寺的弘一法师,秉承修道界的两大巨头。
而天师教自张天师将总坛迁移至鹤鸣山之后,教派之中便出现了分裂,其中一部分阁老觉得应当广济平民有教无类兼容并蓄,这一部分便另立山头自称天师教。
其擅长驱鬼制符也擅长六丁六甲撒豆成兵之术,修的也是玄门正宗心法,门下弟子更是遍布天下,一教之主振臂一呼便可一呼百应,因此向来为朝野不喜。
而相较之下,龙虎山的天师宗祖庭,向来只收取有优秀慧根的富家子弟,其自视盛高,而掌教更是在朝中地位超然,虽比不上两大巨头在朝野之中的能量,但也算是一支核心力量。
其承袭张天师之位,对于教宗之争,居中调停;对道门祸事,事必过问,甚有独断之权,而朝中钦天监一司更为其所垄断。
而相对于这些或是人多,或是传承悠久的门派,还有如同句曲山华阳天,丹霞山司法宗之类的存在。
比如洞庭湖边林屋山上清派便是其中一例,其人数不算多,全门上下算上杂役,共计八十七人,期间弟子无胜优秀,而几位宿老却是在这道学界有着响当当的名头。而正因为人数稀少,这些中型门派反倒是对弟子挑选更为严格,但却不怎么看重出身。
至于修炼的法门,也是讲究出世,往往隐于深山,除了每四年一届的丹元大会,以及不得已时,方才从洞天之中出来行走江湖。
之下还有林林总总各种小门派,最小的门派只有师徒二人,拾得仙人所留的一卷天书,修的几项法术便可开宗立派了。
当然还有招摇撞骗的骗子们成立的一些门派,平日里打扮成卜卦先生行走在各种大小寺庙与街头,与人解梦消灾,收些无关痛痒的钱财。而往往那些老百姓对这些游方道人还深信不疑,上至朝堂下入百姓,似是都笼罩在一股道学的氛围之中,颇有些先秦之时的意味。
虬髯客直至清晨方才回来,此时已是出过太阳,月盘随着日头的逐渐上升,缓缓消失在天际。虬髯客一回来也不去补觉。
一夜未眠,这人却显得更加神采奕奕,这汉子正在一边打理,狗娃儿许是太过兴奋,今日意外地起了个大早,刚迈步到这庭院之中,见着虬髯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庭换洗的汉子面前说道:“爷台爷台,你是不是会治病啊?小子想求爷台个事儿,您老人家可不要拒绝。”
狗娃儿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看虬髯客抬起头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们仙人最是心善,这可是件大善事,应该不会拒绝吧?”狗娃儿又补充了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儿。
虬髯客一笑:“沈家小子你倒是一顶高帽儿扣了下来,我徐某人这一下说‘不’都不成了咯,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我再看看能不能尽一份力,也算是不亏了沈老爹那顿小米粥还有那些麂子肉。”
“爷台,我有个发小好友,自小这身子骨不好,打出生便没啥气力,还时常无故晕倒,大仙你看能不能去看看,要是能治好咯,他们家的麂子肉可是随你吃,吃个几个月都吃不完哩!”狗娃儿嘿嘿一笑,虬髯客看着他贼眉鼠眼的样子甚是好笑,便抬手敲了他个板栗。
“呔你个小子,竟还觉得徐某我贪那么几块麂子肉,不过既然你讲了,来来去去总是机缘,那便去看看也无妨,待我擦个脸,你便带我前去就是了。”虬髯客笑骂道。
狗娃儿举手摸了摸被敲了的头顶。
刚还在踌躇,可一听这话,便打了个机灵,慌忙拿起那块布绞干了里头的水,递到虬髯客面前,虬髯客看着好笑,可还是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扒了几下,便随狗娃儿去了有德家中。
正说这张猎户,大清早便听得狗娃儿在门外鬼哭神嚎,还一个劲儿的敲门,刚才搂着婆娘睡觉的暖劲一下子抛到九霄天外去了,只得匆匆套了件麻衣,关了房门便来到大门之前。
待到他开了门却见一个七尺左右的大汉,满下巴的大胡子,一双剑眉锐气逼人,他一时竟被唬得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唯唯诺诺。
反倒是狗娃儿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在张猎户面前招了招手说“张老爹,我给有德带老神仙来了,你快让有德出来啊,让老神仙看看他的身子。”
可这张猎户半晌都还没回过神来,待到听得儿子的病似乎有治了才有所反应,赶紧把一大一小让进屋里,一面去喊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出来见客。
等到有德从屋里出来,见着虬髯客。相较于他爹的手足无措,这个病弱的少年却是多了几分沉稳,在狗娃儿的招呼下,有德便正正经经地坐在了虬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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