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下的很大,雨刷不懈地摆动着将它们从挡风玻璃上拨弄开,密封极佳的车子里空气冰冷而干燥,何愿和温风至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车轮驶过积水发出的梭梭声。
车子又行进了一段路程,周围的建筑物逐渐高大起来,道路上的车子也逐渐密集,中午的出行高峰使得这个城市的道路有些不堪重负,于是何愿不得不将车速一再降低,最后无可奈何地堵在了一段高架桥下的十字路口前。
“太不巧了,”何愿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正好遇到了高峰期,不然从机场过去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没关系,”温风至摇了摇头,“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您肚子饿吗?”何愿转过头来看着温风至,脸上的神色有些愧疚,“我本来安排了公司附近的餐馆,或者我们就近找一个店?”
“不用那么麻烦,”温风至虽然并不反感何愿这样过于细致谦卑的态度,但他其实并不很想在到达杭州的头几个小时就跟悦意的老板吃饭,于是摆了摆手说,“我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午饭了。”
何愿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倒也算玲珑,明白温风至的意思算是婉拒,便没有再强求,将脸转了回去。
这个时候车子又挪动了一些距离,离开了繁华的cbd区之后驶入了这个城市独有的景区附近,华丽的大厦消失在了绿荫之后,而平缓的道路逐渐起伏,路旁露出了高大的梧桐树和树枝掩映间许多古典风格的小楼,温风至透过模糊的窗户向外看去,眼睛里的神色也迷离了。
何愿透过后视镜观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也隐约明白原因是什么,他很早之前就调查过温风至的生平,他早年就读于这座城市的美术学院,在这附近居住了八年之久,虽然研究生毕业之后他选择出国发展,但这座城市带给他的烙印仍然非常深刻,他的笔触间仍然有东方南国独特的味道,经久沉淀却从未消散。
虽然作为文化集团总裁的何愿对美院有很多接触和了解,其实应该就此挑起话题,但却不知为何在他看到温风至脸上神色的时候却无法开口,他觉得自己的舌尖噙着一枚光滑的碎冰,它纤薄而脆弱,一旦自己开口,它就会立刻消失殆尽。
左右为难间何愿放在杯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温风至下意识瞥眼看了一下,昏暗车子里突然亮起了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连个闪烁的字——“小意”,名字下面还有这模糊的来电头像,看上去是一个bō_bō头的年轻女孩。
何愿在征得温风至同意之后便将电话接了起来,听筒里立刻传来了很轻快的声音:“哥哥你在哪儿啊?”
温风至没想到安静的车厢里居然能如此清晰地传递对方电话里的声音,脸上略微僵硬了瞬间,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正襟危坐地看着雨水冲刷的挡风玻璃。
何愿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通话内容会不会被温风至一字不落地听去,他温柔地笑了一声,然后说:”我在接一个重要的客人。”
“啊——”女孩遗憾地拖长了一个娇憨的音节,虽然感到不满但却又没有多说什么,“那我自己去吃饭咯。”
“去吧,”何愿语气宠溺,尾音也学着女孩微微拖长,“我们公主要自己吃饭了,看来陆大神又在闭关呢?”
“他总是这样的,”女孩也笑了起来,她嘴上埋怨语气却透着羞涩,“最近好像又要截稿,我看他再修炼几日都快要成仙了。”
“行了,”何愿这时候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接私人电话有些不妥,便想着不再多聊及时打断了妹妹的话,“哥哥还有事情,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女孩很乖地回了一句,用一个独特的词汇跟哥哥道别,“拜咿。”
“拜咿。”何愿也极其自然地回以同样的发音,他虽然还算不上中年但也并不年轻,再加上地位卓越却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听上去有些可爱。但温风至面色丝毫不动,他的神色就像是过去的三分钟突然聋了一样。
“见笑了,”何愿收起手机说,“舍妹何意,因为我们的父母走的有些早,所以舍妹是我一手养大的,便有些骄纵了。”
“没关系。”温风至这才转回头来,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我是独子,寻常人家的兄妹,我总是羡慕的。”
他声音本来就清冽,再加上没什么情绪,虽然说的是温情的话,但却让何愿没办法往下接,于是两人又是一路沉默,一直到了挂着谢了“悦意文化”四个字匾额前的一个小院,车子才停了下来,这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湿润的柏油马路散发着微弱的梧桐叶清香,何愿刚刚把车子在路边的停车位里停下,那院子里便快步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穿着板正头发很短,下颌线条非常锋利,看上去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
“何总,“那年轻人腿长步幅又大,几步便走了过来,温风至这才看到他西装外面别着门禁卡,上面写了”总裁办高级助理叶新铎“的字样,”夕姐刚才把《极光森林》的十六卷结局分镜发了过来,说是陆老师临时想要更改结局——“
“什么?”温风至看到何愿的面容第一次沉了沉,看来叶助理说的事情的确有些紧迫,“他要怎么改?”
叶新铎本来已经张了嘴想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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