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累,他想放弃。
可是这时,从悬崖底伸出一只手来,手的主人说:“来,我帮你。”
他握住那只手,那只手牵引着他向前。有了帮助,他走得很快。他渐渐能够看到手的主人模糊的身影,高大瘦削,很熟悉。
他握紧了手,拼命的向上爬。那身影逐渐清晰,他终于和那身影并肩。他主动凑上前,歪头看他。
一张熟悉的笑脸。李东耀指着头顶繁茂重叠的彩花问他:“你觉得好看吗,炀炀?”
他抬头看那些彩花,它们突然起了变化,变成一把把利剑,一起刺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周五法定休息日。
第21章 姐姐张黎
张炀大喊着醒来,昏暗的室内让他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做噩梦了。他汗涔涔的起身,李东耀已经不在床上。他换了衣服下楼,张三小正在修理他的破三轮,他老婆在剁猪草,张琳琳和张添添背准备上学。他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朝晒谷场张望,黑色的牧马人不在。
张三:“他回贵阳了,天没亮走的。”
张炀皱眉,张三小又说:“好像出了什么急事,他走得匆匆忙忙的。”
张炀跑上楼,翻出手机。李东耀果然发了语音微信给他。
“出了点事,我不得不先走了。我让三小再帮你买点那个药,大概再敷两次就好了。”
张炀听完语音,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响了两声,他又挂了。李东耀这会儿应该还在出山的盘山路上,他想。
他挂完没过一分钟,对方的电话打了回来。
他接通开骂:“傻逼,你不知道开车不能打电话吗?!!”
“我带着蓝牙呢!”李东耀笑。
“蓝牙也不行。”张炀很生气。
“那好,你等一下。”
大概五分钟后,李东耀说:“开了好一段,才找到可以靠边停车的地方。山路太窄了!”
张炀听着电话里的动静,一直等了五分钟,原本要说的话都给等没了。李东耀说完发现他不吭声,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话可说的。”张炀说。
“昨晚你做噩梦了。”李东耀说:“一直哭,眼泪一直流,看起来很难过。”
“你这么着急的赶回贵阳干什么?”张炀打断他。
李东耀叹气:“有人犯蠢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得罪了政府的人。我要趁还能挽救的时候赶紧回去。”
“哦,那我挂了。”张炀说。
“好。”李东耀回。
张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挂电话,停顿几秒后说:“小心开车。”
“好!”李东耀笑了。
等张炀挂了电话,李东耀才重新上路。他既庆幸张炀对他关注不够多,没有追问到底是何人犯蠢需要他亲自处理,如果他问了,他必然不会说谎,会老实的告诉他,那个人是他的哥哥李旭荣,他为了他爱的人,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做了非常愚蠢的事情。同时又对“张炀对他关注不够多”的事实感到难过,他不知道张炀何时才能对他收起满身的刺。
张炀在溪口的体验接近尾声。最后一天,他再次拿起相机,把村里能拍的都拍了一遍。尤其他家的祖屋,他扯开覆盖在废墟上面的藤蔓植物,拍缺口下沾满了泥的腐旧木头和砖石。他在一个植物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根已经覆满锈蚀的烧火钳,他费尽气力的抽出它,发现它已经无法打开了,他给它拍完照,又把它重新藏进植物里。
最后他摘了几片植物的叶子和花,夹进了钱包里。离开时,他经过隔壁废楼,站在楼前朝里面凝望许久,走前朝楼里深深鞠躬。张三过,婶娘和他的堂哥堂姐是在家里喝百草枯死去的。他和张黎的灵魂已经得到时间的救赎,而他们却是怀着羞辱和绝望死去,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获得安宁。
隔天张炀起很早,背着收拾好的行囊下楼。张三小一家也早早的都起来了,嫂子做了一桌菜,有鸡有鸭。
张炀坐下慢慢的吃,张三小给他不断夹菜。
“你回城里了,可就吃不到这种土鸡土鸭了。要多吃点!”
张炀认真的品尝每一块鸡肉和鸭肉的味道,认真的记住它们的味道。等回到上海,他一定可以分辨出饲料养殖的鸡鸭和土养的鸡鸭味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叔叔,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张琳琳问他。
“你也可以去看我!”张炀望着她。
小女孩伤感的说:“上海很远很远……”
张炀摸她头,把她搂到身前故意小声的跟她说:“你要好好读书,以后去上海念大学,到时候我们就能再见了。”
小女孩的眼底聚起光芒,她轻声应着:“好。”
张炀笑了,指着乖乖靠在妈妈身旁的张添添说:“你也是,要好好读书。”
张添添似懂非懂的点头。
张三小做出父亲的威严,附和道:“叔叔讲的话,你们要记到心里去啊,好好读书!”
张炀笑:“那你这个爸爸得好好赚钱了,两个孩子读书可不容易!”
张三小咬牙:“那也没有办法,总比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强。”
张炀大力的拍他肩膀。
在嫂子的坚持下,张炀不得不收了一块腊肉和两根腊肠。张三小还抢了他的大背包送他去村口等车。
临走了,一向能言善道的张三小也不知说什么好,唠唠叨叨的告诉他腊肉和腊肠要怎么煮,张炀听得不耐烦了,把东西朝他怀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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