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子笑道:“二爷怎么说?”
罗让手插兜里,一抬下巴:“走呗。”
马鞍子便亲自在前面带路,叫上几个狐朋狗友,一块玩乐去了。
刘忠义看着罗让的背影,一身廉价衣物,有的地方已经洗得发白。“明天去给小罗买一身好的。”他冷冷道。
黄俊生忙点头应下了,又问:“要不要派人去太平县?”
刘忠义笑道:“你要查他啊?”
黄俊生吓了一跳:“我不敢。我是怕二爷流落在外,吃苦了。”
刘忠义哈哈大笑:“怕什么?查就查嘛。”
“那——”黄俊生迟疑,“我去了?”
刘忠义望了一眼罗让离开的方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道:“去吧!”
马鞍子很找了几个会说话的小年轻,簇拥着罗让恭维他,陪他玩牌赌钱喝酒猜拳。开始还都拘谨,后来酒喝多了,就闹起来,输了牌要惩罚,方式花样百出,直到半夜都没停。罗让手气不错,连胜了几把,好不容易输了一次,马鞍子直接把他手机抢走了。
看见是个老旧的诺基亚,一群人赶紧憋住笑。
罗让头脑清醒,却大起舌头:“都他妈笑个屁!”
众人噤声。
马鞍子没笑,扬扬手机:“二爷,敢不敢玩?”
罗让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乜斜一眼:“怎么说?”
马鞍子打开他手机,往桌上一怼:“通讯录上第一位,甭管男女,打过去,跟他说‘我他妈想上你’。”
大家哄笑起来:“这个主意好!二爷!你玩得起吗!”
“小看谁啊。”罗让挑眉,丢马鞍子一个眼神,“你给我拨。”
马鞍子哈哈大笑,拿起罗让手机,拨了号,打开扩音器。
罗让瞥了眼手机屏幕,感觉显示的号码有点眼熟,不由纳闷,正在回忆通讯录第一个是谁呢,电话已经接通了。
“谁啊?”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点儿抱怨,还带点儿清醒时绝不会有的娇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靠!
罗让勃然色变,站起来一看,分明就是余老师的号码!
肯定是马鞍子拨错了,拨到最近通话去了!
罗让眼睛都红了。除了醉酒那次,他都没听过余老师这么说话!
偏偏还有人在边上起哄:“二爷,别傻站着,赶紧说,‘我他妈想上你’。”
第19章
马鞍子是真喝多了,失了平日的小心奉承不说,一见罗让脸色难看,转身就朝大家说:“看见没,咱们二爷——怂了!”
罗让正想找借口关机,听到马鞍子奚落他,心说正好,便趁此机会,抬脚把桌子踹翻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后,酒瓶、烟灰缸连带着摆在上头的几部手机,全部报销,碎得七零八落,残骸都不好认。其中一部,正是罗让那只诺基亚。
众人傻眼,纷纷起身,讷讷无言。马鞍子猛地一震,哆嗦一下,清醒了。
罗让冷冷看一眼马鞍子,一句话没说,转身上了楼。马鞍子急忙要追,旁边有人拦住,劝道:“恐怕在气头上,不如备好礼物,明天一早,都冷静了,再负荆请罪。”
马鞍子一愣,低头看向诺基亚的残骸,心中敞亮起来,朝那人道声谢,从玻璃渣子里捡出手机,也顾不得脏不脏的,赶紧跑街上手机维修处,押着人连夜把机子修好,同时打电话给卖手机的朋友,各个牌子的旗舰版都买了一部,最后犹觉不够,还专门托关系订了几部价值不菲的键盘手机——兴许这位“隐形太子爷”就爱这种老人机呢!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罗让准备出门锻炼的时候,被门边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
马鞍子候了半个晚上,却精神抖擞,捧着个大盒子,最上头放着罗让的小破诺基亚,除了一张手机卡,几乎哪都换了。
马鞍子笑道:“昨晚喝高了,您别往心里去。”说着递出手上东西。
罗让并不去接,只斜斜觑了眼:“什么玩意儿?”
“几部手机。”马鞍子道,“不知道二爷喜好,胡乱买的。”
罗让点头,“哦”了声,头往房间内一撇:“进来吧,正好一块吃早饭。”
马鞍子见他是愿意和解的意思,讪讪一笑,赶忙进了屋,把东西都放桌上。罗让走进来,顺手拿起自个儿的老人机,再一掀盒盖,嚯,差点亮瞎眼,手一松,就又合上了。
罗让一边给诺基亚开机,一边说:“你有心了,那些都拿回去吧。”
马鞍子搓搓手:“这怎么说,是我应该的。”
“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罗让瞥了眼未接来电,如他所料,余老师打了许多来,估计是让他吓着了,但现在也只能当没看见。他把手机收好,身体前倾,目中含有狠意,仿佛压抑很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地泄露出来。他对马鞍子说,“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怂,真他妈怂。”
马鞍子见他话里有话,收起笑容:“您这话我不同意,要说新城黑白两道,我头一个服二爷您。当年谁不知道,‘刘家帮’老二,十六岁独闯黑街救大哥,十七岁上擂台撂倒‘地下拳王’?那时候,谁不羡慕刘爷?兄弟酒后戏言,您不能当真!”他压低声音,“如今刘爷成了刘总,可您还是二爷!”
罗让冷笑道:“我知道,刘叔是想我打理他以前的摊子。他洗白了,我偏要给他卖命?卖命也就算了,他真能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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